第390页
看着沈清宵走了,江何在屋里等了好一阵,确认他出了重华殿后也扔下系统,循着气息悄悄追了出去。
沈清宵的确改了重华殿的阵法,江何可以随意外出,不过他近来情绪过于反复,身体状况看起来不太好,像是瞒着他什么事,江何也很不放心。
出了重华殿没多久,沈清宵和等在长廊外的沈凉说了几句话。
江何隔得太远听不到,只见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了,不知要去何处,他只能隐蔽气息跟上去。他有心要偷偷跟踪,哪怕是沈清宵也发现不了。
沈清宵和沈凉去了后山,路过那片如梦如幻般美妙的紫色花田,去了一个江何从未去过的地方。那是雪山的最高处,山势陡峭,温度也很低,堆着厚厚积雪的孤峰傲然耸立,仿若千万年来从未示弱过,无惧无畏。
这个气候没有风雪,地上的足迹不易被淹没,江何追着脚印到了一个山洞前,洞口前布着精密的阵法,显然他们不是头一回来这里了。
江何想办法在不破坏阵法的情况下进了山洞,甫一进去顿时被一股寒气侵袭,冷得呼吸一颤。
里头亮如白昼,连那山壁都像是冰雪堆彻而成的,晶莹雪白。
这地方应该是个天然冰洞,蜿蜒深长,所幸不太大,没多久,江何就找到了沈清宵,那是山洞深处的一个寒潭里,只是靠近,江何身上便不得不运起灵力防御,此地的寒气太重了。
而那一片弥漫着霜雾寒潭中,沈清宵只披着一件单薄的雪白长衫,早已被雾气打湿,湿漉漉的贴在肌理分明的胸膛上,衣料近乎透明。
他正双目紧阖,于寒潭中央盘膝而坐,周身环绕着凌厉剑气,冰冷的泉水没过他腰际,雾气却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连他的眼睫上都结了一层白霜,透着病态的面色近乎青白。
“什么人!”
江何刚到洞口前,几根银针便随着一声低斥飞来,他迅速侧身避开。
几根银针唰唰深入冰璧,沈凉已出现在江何面前。
“是你。”
沈凉见到是在沈清宵房间里见过的那个人,面上半是警惕,半是疑虑,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动手。
这小小的动静没有惊扰到沈清宵,他眉头紧拧着,苍白而俊美的面容上露出痛苦与挣扎的神色。
江何低声解释道:“我只是来看看他,没有恶意。”
“阁下是什么人?”沈凉问,他其实听说过他,从沈棠口中听过。
据闻是慕容长老派来的人,居然在他家宫主的房间里衣衫不整地待了一天一夜,宫主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这是极其可疑的一个人。
江何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别人解释自己的身份,他只专注的看着寒潭中的人,眉头紧蹙。
“他身上怎么会有魔气?”
沈清宵眉心的剑纹渐渐显出,深红中透着一缕黑气,丝丝缕缕的戾气也随着灵气在他身上涌动。
江何一看就认出那是魔气。
沈凉沉默须臾,道:“宫主曾受剑魔传承,附于心剑上的魔气借机入体,几度令他险些走火入魔,便不得已来寒潭疗伤,压制心魔。”
“那魔气不是早已消除了吗?”
沈凉没想到他知道的不少,想起他和自家宫主关系匪浅,便耐心的解释道:“曾经是消除过,但后来心魔复起,比从前的魔气更甚。”
“复起?”江何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
“从九天失落崖下来后?”江何有些急。
沈凉迟疑点头,“宫主在九天失落崖上突破瓶颈直抵大乘期,若是顺利进阶也罢,只是当日他乃大悲大恸之下忽然进阶,心境难免不稳,又贸然出剑劈散了星辰之力,灵力透支太多招来反噬,内伤极重,下来后未治愈便急于求成,闭关时不慎生出心魔。”
虽然不清楚江何是什么人,沈凉心底竟无端对他有几分信任。
江何皱眉,“他急什么?”
沈凉不再回答,“你是何人?”
江何换了个问题,“这寒潭有什么用,他为何要在这里疗伤?此地寒气如此之重,若是入体,引得他原本治愈的寒毒复起又该如何?”
沈凉脸上有过一瞬错愕,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也不无可能,所以宫主每次只可在寒潭里待三个时辰,疗伤速度极慢,但这里能让他静心修炼。”
“只是心魔,他身上的怪病未曾发作?”江何想了下,又追问:“他一定要在这个寒潭里疗伤吗?”
沈凉已经不止一次被他惊到了,他知道的真的太多了。
沈凉犹豫片刻,叹道:“宫主的病确实发作得愈发频繁,不过眼下怪病倒不如心魔给宫主带来的困扰大。宫主这几年来越发喜怒无常,所幸还能压制住心魔,最近也好了一些,可要压制心魔,还是只能看宫主自己。”他顿了下,又道:“我不知道阁下是什么人,但宫主吩咐过让我等不得惊扰阁下,阁下还是先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宫主也不希望看到你来这里。”
“不。”江何神色凝重,“我要进去看他。”
宫主正在疗伤,本来已被心魔纠缠无法专心,岂能让他人进去惊扰?纵是沈凉脾气这么好的人面上也有了几分冷意,“阁下请回吧。”
“他在寒潭疗伤,只是想静下心来,但寒潭毕竟对他伤害太大。”江何充耳不闻,朝寒潭走去,“我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