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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很可爱?”梁延看着沈惊鹤和草蚱蜢慎而又慎的初次接触,好笑地开口。
    “嗯。”沈惊鹤轻轻答了一声。
    “还有很多这种老物件呢。”梁延继续在铜箱中翻找着,一件又一件地为沈惊鹤讲解着,“这是我最早刻出的一方印章,当时还不小心在指头上划了个口子,险些没把娘心疼坏。这是那年新春我最喜欢的剪纸,这是左边第二个巷口家的泥人,还有这个,这个是我第一次正经写出的文章……”
    沈惊鹤怔怔地望着他,眼睫难以抑制地颤抖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汪柔柔漾着的温水中漂浮,被泡得涨涨酸酸的,有些发涩。
    他知道梁延在做什么——他在用一种极为笨拙而真挚的方式,将自己过往的岁月一点点铺陈展开,摊平了,晒暖了,小心地捧到自己跟前。
    之前他们毫无交集的那段年岁,之前自己不曾参与的那段生命,如今由他一双温柔笑眼望来,亲手将自己迎进其间,毫无保留地分享着他稚气未脱的过去。
    “梁延。”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慌张交织着欣喜将他的心堵得发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想叫一声他的名字,只知道自己想这么做,那便也顺理成章地开口了。
    梁延被他唤得一愣,转过头来看了他片刻,这才蓦然醒悟似的,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自顾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你也该烦了吧?”
    他伸手想要将箱子合上,沈惊鹤却是一把按住他的手,固执地摇摇头,“没有,我很喜欢听。”
    “再多跟我讲讲吧。”沈惊鹤望向他微讶的面容,眼中澄澈如平湖月色,倒映的皆是他的影子。
    梁延瞧了他半晌,忽然笑了笑,“没事,等日后有机会,我再一桩桩慢慢讲给你听。”
    他站起身来,也伸手扶着沈惊鹤站稳。将东西恢复原状后,他们重新沿着来时的小径往外走去。临到花园时,梁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侧了半边头对沈惊鹤低声开口。
    “小鹤儿,你可得替我保守秘密。”他的眸子像落了星光一般熠熠发亮,“毕竟你可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个想要带进去的人。”
    那股子奇异莫名的感觉又在胸膛中肆无忌惮地闯荡,沈惊鹤捂了捂心口,拼命想要将它压回去,却有些惊惶地发觉它根本就不听从自己的指挥。
    “……好。”他尝试了半天,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梁延却是自顾走近,自然而然地重新牵起他的手。
    “走吧,我带你去我的卧房看看。”
    前方的石子路因薄薄一层落雪而变得有些湿滑,梁延牵着他,小心地避开了难行的地方。
    见沈惊鹤还是略有些紧张地绷直了身子,他站定回身,扬了扬他们紧紧相连的手,轻勾的唇角竟是温暖的弧度。
    “你莫怕,小鹤儿。雪停之前,我都不会松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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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停后也不许!![震声
    PS.诗句出自元稹《酬乐天劝醉》,元白这对CP我能磕到爆
    炒鸡谢谢在尼的饺子、雪吹墨投掷的地雷~
    谢谢在尼的饺子灌溉的营养液!
    第43章
    纷纷白雪似杨花万点飘落, 又乘着朔风安顺地停在菱阁檐角。
    梁延的房间正同他的人一般,不见什么繁复精巧的装饰, 简单朴素,透着一股硬朗的气息。
    沈惊鹤被他领着踏过房门,好奇地打量着这座线条简明的屋子。博古架上满盛着各类兵书并着四方风物,兴许是早年南征北战时他所带回的纪念品。书桌上摆着一本半开的书, 一旁茶盏内还有半盏已凉的茶水。
    梁延半倚在书架旁,看着沈惊鹤转着脑袋四下欣赏着,侧了侧头,“我这屋子来不及收拾,杂乱得很, 你可莫要见怪。”
    沈惊鹤看着周围有条不紊齐齐整整的摆设, 听得梁延一本正经地说此处“杂乱”,忍不住笑着对他一展眉,“知道了!你这连客房都收拾不出来一间的将军府, 能拾掇成这样已属不易, 梁小将军也不必再一味自责了。”
    梁延好笑地看着他,站直身子走过他身旁,顺手揽着他来到了书桌边。
    “你看, 那就是湛流。”
    沈惊鹤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书桌上方的白壁间悬挂着一柄三尺长剑, 古朴的剑鞘将它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 不露一点寒光。
    “可想看一看?”梁延侧首便可望见沈惊鹤晶亮的眼眸, 还有他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他抬手毫不费力地从壁上取下剑鞘, 另一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它抽出。
    伴着“嗡”的一声剑鸣,一柄宽逾半尺、银刃锋锐的长剑应声而现。薄薄的剑身上有若隐若现的银纹在光线下流转,仿佛封冻着湛然不流的秋水,望来寒气逼人,光夺牛斗。
    “匣里星文动,环边月影残……”沈惊鹤一指轻触上坚冰似的剑身,那柄长剑似乎对他的轻抚极为受用,在他的指腹下微微颤动着。
    “剑亦有灵性,湛流看起来很喜欢你。”梁延持剑静立不动,目光在沈惊鹤和长剑间来回逡巡着,唇畔隐有笑意。
    “是么?”沈惊鹤移开指尖,掀起眼帘自下而上瞥了一眼梁延,也忍不住露了笑意,“那你便替我同它道声谢。”
    “嗯。”梁延一本正经道,“它说不必多礼,这是它应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