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一个眼神飞过去，示意那个人闭嘴。
    “你懂医？”战看着白蛮。
    “略懂。”
    “听阿狄说你是巫？”战继续问，“你来自哪个部落？”
    怎么问得这么详细，这是白蛮初次被不熟的人问到他的“部落”。
    “我……”
    “他来自华夏。”一个声音强行插入，帮白蛮回答。
    “华夏？”战板着脸在回忆，他是东言部落里走得最远的人，曾经远游五年，并且也是部落里第一个出去后平安归来的人，他见过大大小小无数个部落，但是好像没有听过华夏部落。
    “他的部落很大，里面还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这些部落统称为华夏。”薄狄把白蛮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说了出来，白蛮都来不及拦。
    我次，他怎么把这个也说出来了，这都是他编的，要是被戳穿怎么办。
    这么大的部落，他们会不知道？！
    完了，他们肯定知道他在撒谎。
    “你去过？”战听薄狄能这么详细地介绍出部落，下意识认为他亲自去过。
    薄狄目不斜视，直视前方，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沉默地站在那里，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他这不说话的模样，战已经习惯，下意识认为他这是默认了。
    他们的世界那么大，他也只是去过部落的东部，其他地方存在他没听过的强大部落也极有可能。
    他没提出质疑。
    只是他的下一个问题让白蛮汗毛惊得竖起，胆战心惊：
    “你们部落信奉哪位神明？”
    神明？
    白蛮脚指头不自觉上下动，脑子里开启思考风暴模式。
    “我们的守护神是神龙！”他神色淡定地胡诌，却语气无形中透露着一种自豪和骄傲，“我们是龙的传人。”
    说这话的时候，白蛮是一点儿也不心虚，底气十足，事实就是如此。
    在场的汉子们都能感受到他对神明的崇爱和认同。
    出乎意料的没人对他的话产生怀疑。
    “你能救我儿子吗？”战抛出橄榄枝。
    他一连串问题问下来，暂时没有发现白蛮有什么异常，说明这个人目前可以信任。
    牙现在的状态很差，他必须得到有效的救治。
    战愿意去冒险相信一个这么年轻，自诩为巫的人。
    “要我救他？”白蛮自从上次遭遇一群恩将仇报的蛇之后，在救人这件事上面非常谨慎，“我可以救他，但是你要知道，要我出手可是很贵的。”他坚决不会再做吃力不讨好，狗会咬吕洞宾的事情。
    要他救人，可以，付出代价。
    “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还敢说要报酬？！”其他人忍不住了，他们觉得这个外族人太放肆了。
    “战，别信他，他这幅弱不拉几的样子，怎么可能懂医术，他肯定是骗子！”
    “对，战，我们不能上当。”
    汉子们极其义愤填膺，虽然没冲过来动手，但是一个个的口水都喷得老远，喷得白蛮脸上、身上都有口水。
    面对一群对他虎视眈眈，肌肉虬结的男人，白蛮依旧镇定自若，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张。
    反而盯着战，慢条斯理：“救不救，我都随便。”
    “你要什么？”沉默的战抬起头。
    “还没想好，就当你们欠我一个人情。”白蛮第一次搞这些的业务，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就先让他们欠着人情。
    人情一旦放在台面上计算，他们就无法忽略甚至遗忘。
    “战，别答应他。”还有人出声阻止，看来他们是真的觉得白蛮就是个骗子。
    “好。”战没想多久就答应了。
    “嗷呜——”身后遗憾的哀嚎声起此彼伏。
    “战，你怎么可以让这么小的人去救牙。”
    “对，这家伙一看还就是不老实的。”
    “别答应他！”最后几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各种各样的咆哮声如雷贯耳，白蛮掏了掏耳朵，对他们的质疑充耳不闻：“对了，我还有一个条件，接下来的救治过程，你们得全部听我的，如果有一个人在那里瞎逼逼，我就立刻终止医治。”
    “可以。”战也很爽快的答应，“只要你是真的能救他。”
    很上道。
    白蛮对于战的态度十分满意。
    他走到牙的身边，把盖在他腿上厚厚的兽衣拿开。
    伤口做过初步的清洗，但清洗不到位导致感染。翻来的口子内侧长出脓包，有些肉已经腐烂，散发出一股恶臭。
    白蛮摸了摸他的腿，骨头没断。
    然后拿出匕首，让薄狄把火堆点燃。
    他需要简单给匕首消下毒，把腐烂的肉全部剔除干净。
    周围的汉子们忍不住凑过来，看见白蛮拿起匕首就往牙腿上切，一个两个倒吸一口凉气，发出极其明显的吸气声。
    其中有一个想出声制止，可是被旁边的两个彪行大汉人手一个五指捂住嘴巴。
    眼神示意他别说话，惹站不高兴。
    匕首刺进血肉里的滋味不好受，剧烈的疼痛刺激得昏睡中的牙眉头紧皱，露出痛苦的神色。
    为了以防万一，白蛮还提前让薄狄在旁边做好准备，一旦出现牙嘴巴紧闭发力的时候，就撬开他的嘴，把兽衣塞进去，防止他可能会咬断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