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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戾奇道:“师尊,常松涛既是长生界人,顾星逢此时并不轻松,你却是笑什么?”
鹿时清叹道:“旁人说到星星,总要提起我,可见我和星星的关系密不可分。”
裴戾沉默。
但很快,鹿时清敛起笑意,正色道:“常松涛虽然本事大,但眼界忒小。”
裴戾:“……师尊何出此言?”
“星星那么聪明,跟我带不带他,其实没什么关系。”鹿时清后怕,“虽然星星是在天镜峰吃苦长大的,
但也幸好如此,否则他小时候长在我身边,习得跟我一样笨,那可怎么好?”
裴戾不由想象,顾星逢那张又冷又硬的脸上,挂着鹿时清这般和煦的微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鹿时清微笑凝视顾星逢,还不忘再说一句对常松涛的不满,“常松涛虚度这几十岁,竟然没听说过我的坏名声,可知非但眼界不行,见识也不多。”
裴戾:“……”
师尊……太有道理了。
鹿时清调侃完,继续忧心忡忡。
他也在怀疑常松涛的身份。河洛静地才二十余年,风头和实力已经直逼仙道三大名门,如今更是将所有修仙门派踩在脚底。红尘界一旦有丁点风吹草动,长生界很快便能通过某个渠道得知。
常松涛,便是这个渠道。
也难怪,常松涛如此目中无人。他本就是红尘界凡人眼中的神灵,又如何会在意蝼蚁们的感受?
鹿时清紧盯着圣主,常松涛是个劲敌,圣主又动机不明。一旦顾星逢有性命危险,他绝对要推翻答应裴戾的事。
他鹿时清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大志。若能为了天下苍生而死,那是本分,是一场众望所归的英雄梦。若是为了顾星逢……则是他鹿时清生命的另一意义。
顾星逢淡淡道:“梅花洲与百里坞的仇恨,是你让司马家主怂恿的。百里坞被灭,也是你的杰作。”
此言一出,丁缘和叶子鸣都睁大了眼睛。
丁缘沉声道:“不可能,掌门是长生界的仙人,又怎会作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叶子鸣则是怒视常松涛:“你枉为神仙!”
常松涛像是早就料到了众人如此反应,却不以为意,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马纪。“司马家主,恒明君所言梅花洲和百里坞的仇恨,你可知道?”
司马纪笑了一下,接道:“恒明君想多了。那程肃心胸狭窄,宋灵琪又不懂变通,两家矛盾自行膨胀,最后酿成惨祸,怎能牵扯到我和常掌门头上来?”
叶子鸣道:“那百里坞被灭呢?”
丁缘也以复杂的目光看着常松涛,等待答案。
常松涛微微一叹,“若极乐卷轴落在他人手中,势必会造成更大的祸乱。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红尘界的安稳。阿缘,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的为人?”
丁缘低头沉思,似是自言自语,“不错……这么多年,掌门悲悯世人,一心修炼。被迫杀死百里坞所有人,必然也是怀着诸多不忍和无奈。”
叶子鸣冷冷道:“该会引起多大的祸乱,会比数千条命更严重?”
常松涛收敛神色,放开宋扬的胳膊。宋扬软软倒下,叶子鸣忙凑过去,可他的手还被捆着。顾星逢一手扶住宋扬,一手在叶子鸣身上轻轻一点,将灵力注入绳索。绳索随即断开,叶子鸣立时道了谢,从顾星逢手上接下宋扬。
常松涛一跃而起,立在台阶之上,面朝众人,东方高升的旭日映得他眼底满是金光。“各位听我一言,这极乐卷轴乃是长生界一位叛党所著。上面旁门左道,层出不穷,乃是天底下至邪至毒之物。一旦出现在世间,落入歹人手中,莫说红尘界与长生界,就连修罗界、万妖界和幽冥界三处,都无法幸免。”
一直原地调息的圣主,终于开了口,“若真如阁下所言。为了五界,牺牲数千人性命,的确不为过。”
顾星逢忽然眼神如冰,看向圣主,“那你又是为何,牺牲雪妖一族的性命?”
圣主脸色微变,猛然咳出一口血。
司马纪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了一句。“看来二位虽然是同族,关系并不和睦。”
哪成想,竟是触了圣主逆鳞。他朝着司马纪猛地一挥袖子,司马纪竟是跌出数丈远,直接撞在日月同生柱上。
顾星逢目不斜视,只冷冷地盯回圣主,目光锐利。
圣主咬着下唇,双手在袖子底下紧攥成拳,见顾星逢还在望着自己,便收敛神色。转过头去,对常松涛道:“阁下继续说。”
对于司马纪被重创一幕,常松涛只是吩咐了一句:“阿缘,稍后带司马家主去丹阙峰拿药。”
而后朝圣主略一颔首,接着前言道:“现如今,极乐卷轴下落不明。但很可能就藏在沧海一境之中,逸天君白霄,便是那个叛党。他作乱不成,夺舍商贾之子蛰伏于红尘界,但他已经飞升。因此,这秘密必然是青崖君鹿时清继承了。”
叶子鸣立时反驳:“逸天君弟子众多,当初他厚待丁太师伯祖,沧海一境上下有目共睹。若有秘密,当是丁太师伯祖继承才对。”
常松涛懒散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我搜寻过丁海晏的记忆,他对此一无所知。我又从他记忆中得知,他当年曾身受重伤,损了根骨,从此便与掌门之位无缘。以白霄这般谨慎,若非下一任入主天镜峰的掌门,他根本不可能将秘密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