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晴辞赋谁知_第189章
“只一点,宁可忍一时之气,不可逞一时之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全性命为上……这一点,可能应我?”钟离晴别的不担心,就只怕敖千音意气用事,与那敖彪拼个两败俱伤,输赢不论,损了根基,丢了性命可是亏大发了。
以敖千音的资质,不消十数年,就能将那敖彪按在地上打……为他赔上未来,不值当。
她也不愿琼华派少了个天资纵横的护法长老。
“好,我应你。”敖千音看着钟离晴,忽而清浅一笑,指尖一颤,最终只是拢在衣袖中攒紧,放弃了抚一抚钟离晴鬓发的念头。
三日后,那一百名晋级者被集合到了画舫的训练场之中。
肖应吾身边的女侍掐了一个法诀,启动了训练场的机关,不消片刻,被分割成无数小场地的训练场便屏障尽碎,只剩下一片宽阔得一望无际的平台。
而随着平台变幻,那肖应吾轻摇羽扇,依旧是一副懒懒散散的调子:“这最后一轮试炼的内容,极为简单,每个参与者按照修为与战力平均之数进行一次排名,且每位都有一次选择权与被选权,而你打败的对手所处的位次,便是你最后的位次——可以挑战比自己位次高的,也可以碾压比自己位次低的,只不过连败两轮者,直接淘汰,一胜一负者,取胜利的位次。”
拍了拍手掌,见场下数人已经开始物色自己的对手,肖应吾悠然一笑,可有可无地补充道:“如果诸君无异议,那就这样吧……从位次第一百的试炼者开始。”
他说完,便看好戏地袖手坐上了女侍准备好的软榻,舒舒服服地靠着,示意比试进行。
“宗主,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钟离晴的不妥只有离得她最近的几人有所察觉——敖千音是故作不觉,眉儿是情绪内敛,绯儿被她关在了御兽袋里,也只有妙妙天真烂漫,不假思索地问道。
“你不觉得,这里少了一个人么?”钟离晴不答反问,目光直直地越过人群,落在天一宗的位置——那一袭白衣,竟然没有出现。
而场中的参赛者,不多不少,正好九十九位。
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她没有来这试炼现场?
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还是……钟离晴摇了摇头,不愿再深想了。
就听“噹——”一声钟鸣,在场百人只觉得耳边一嗡,手背上一凉,竟是不约而同浮现了一枚流转着淡淡金光的符文,每个人,都是一串不同的数字。
钟离晴扫了一眼手背上的“伍拾壹”,颇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
来参加四域大比的试炼者,以元婴为众,千万试炼者之中,至少也有十数人到了大乘期之上,分神更是不计其数,而如她这般才刚跻身分神不久的修士,则是如过江之鲫,毫不打眼。
想不到,这肖应吾对自己的战力评估倒是不低,在那百人之中也能占据中上游——也不晓得他可有将九婴算进去……不管有没有,对她而言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钟离晴叹了口气,负手而立,默默地看着眉儿冷静地闪避着对手的攻击,苦苦支撑,只为寻找一丝反击的机会;看着妙妙被对手打得口吐鲜血,又因此狂性大发,伤横累累却犹自酣战不已;看着敖千音被那敖彪一边倒地打压,最后化成龙形,那悍不畏死的狠劲竟是教北海太子狼狈逃窜,落入了下风……
她一直平静而冷淡地观望着所有人的比赛,好似置身于事外,就连袖摆都不曾拂动分毫,犹如一座冰冷的玉雕。
唯有她知道,心中的波澜起伏,远不同表面那么淡定。
这时,敖千音的比斗也已接近尾声,拼着后背处一道重伤,折断了那北海太子的一手一脚,最后,竟是敖千音险胜。
钟离晴蹙了蹙眉头,正要去将她扶下场,却听一声冷笑,回头一看——那谈昕爵擎着一把状似弯刀的大剑,冷冷地指着她:“琼华宗钟离晴,可敢与我一战?”
——钟离晴的目光却落在他身后那漫步而来的纤丽白衣。
见她安然无恙,心头像是落下一块巨石般,随即莞尔一笑,在谈昕爵怒气冲冲地冲过来要找她理论时,微微颔首:“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余光似瞥见那白衣因着她果断的应诺而滞了滞,钟离晴转身当先朝着武台走去,嘴角的笑意却不由深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配乐——《桃花诺》,忘了说了→_→
以及最近在循环这首Jam的《不露声色》,想用作角色歌,你们觉得最符合谁?
应该还有两章本卷就结束了,进入激动人心的第四卷2333
喜欢敖一的记得抓紧时间合影留念,她快要杀青了╮(╯_╰)╭
第135章 流言蜚语
按照规则, 钟离晴未被选过, 谈昕爵还有一次选择权, 这场比斗的条件成立, 势在必行。
没有人会质疑,也没有人敢质疑。
“要我说, 这天一宗的谈昕爵也是个混的,堂堂斩龙剑, 分神后期的高手, 挑谁不好, 竟然挑了这个才刚分神期的小辈,排名刚过半数, 就算赢了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别说面子上不好看, 对这名次也没什么益处,莫非他只想保住这第十名?”目睹了谈昕爵与钟离晴之间的暗涌,一群人不禁交头接耳地聊开了。
“嗨, 我说这位兄台,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事儿得从头说起……你可知谈昕爵挑上的对手是何人物?”有个故作了解的终是按捺不住卖弄的心情, 压低了嗓子, 神神秘秘地抛出了饵。
“不过是南昭群域一个小门小派出来的丫头, 撑死了才刚炼出分神,有甚值得关注的?”立马有识眼色的接住了话茬子,假意不知所以地质疑道。
感兴趣的人伸长了脖子,张开了耳朵,等着那好事者揭晓谜底。
就听他轻咳一声, 煞有介事地说道:“那一日老朽亲眼所见,这琼华宗的小丫头,随着天一宗的妘少宗,去了天一宗的训练场!老朽还留意到,连着月余,她都与妘少主在这训练场见面,还一呆,就是一整日!”
“咦!”
“呀……”
听得他这样说,诸人的心思便活泛了起来,目光闪烁间,也不知道想去了哪里。
那好事者见挑起了诸人的兴致,嘿然一笑,又接着说道:“不仅如此,你们可知第二轮大逃杀之时,东明群域和北海群域曾大打出手,可是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东明群域第二大宗太乙门的领队弟子教人废了识海,成了个活死人,北海群域几乎全军覆没,而那区区十人的琼华宗,却毫发无伤!”
“什么?”
“竟有这等事?”
“此事蹊跷啊……”
“说来怕你们不信,那天我路过云池,眼见着天一宗诸人随着妘少宗先行离开,不多时,那琼华宗的钟离晴也带着人出来了……那是云池洗礼的第三日,除了她们,可没别人能去了……”也不知是哪个爱抖机灵的横插一杠子进来,也不甘示弱地说着自己偷眼所见,信誓旦旦的模样,即便没有证据,也教人不得不信了三分。
不满那人抢了自己的风头,那当先开腔的好事者又立即夺回了话语权,意有所指地说道:“训练场中不期而遇,试炼大比中手下留情,更是浴汤中坦陈相见……诸位以为,这是为何?还不是那位妘少主与这钟离晴……”
他有意卖了个关子,恰到好处地顿了声,给诸人发挥想象的余地,心里却已是肯定这妘尧与钟离晴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被分送到不同群域,野心勃勃地觊觎着大比魁首的位置——只是,他心中是如此论断,却料不到旁人的想法。
修真界中向来不乏断袖分桃与磨镜对食的道侣,只是大多秘而不宣,心领神会,不足为外人道也;而在低阶位的修士之中,则依旧以男婚女嫁为主流,那好事者没想到这一层,倒不奇怪。
可是他想不到,却不代表其他人想不到,那妘少宗向来不沾俗世,目下无尘,多少风流才俊,少年豪杰从未另眼相看,即便是追随她最久的谈昕爵也未得她多一分关注……原是以为这位妘少宗不食人间烟火,无心情爱,现在看来,莫非是这位主子——不爱丁强爱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