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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了无回音,门扉紧闭。
    不过好在他身边有可靠稳重的谢灵檀、外冷内热的公孙赢,有徐小凤每日打打闹闹,有三只灵宠每天上蹿下跳,远在临江的江佑邻时不时便寄来问候。
    所以姜勤风想,正是因为师父一个人呆在仙境之巅,活得太纯粹,太闭塞,面对情动才会那样不知所措,自闭心门。
    这世上还有许多其他美好的事物。
    如果可以,他想把它们带到仙境之巅。
    不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而是很多人,世界之大,生命之中,温暖耀眼的,璀璨夺目的,他相信师父都值得。
    他希望燕倚云好好适应仙境之巅的气候条件,谢灵檀那么好一个人,也能进来——
    这样,师父或许就不会那么寂寞,就会不那么喜欢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姜勤风对着瑟瑟发抖的燕姐正色道:“你要抗冻知道吗?”
    燕倚云:“唉。”
    两人又修行一阵,燕倚云跟个单亲妈妈一样有觉悟,得回去照顾那只名叫漫漫的熊猫,掐着点下课,刚好一个时辰,便拿出符纸,准备传送出境。
    那符纸单薄,轻巧,比起姜勤风的梅花玉佩,称其为朴实低调都有点言过其实。
    燕倚云问:“你不走?”
    他们俩就跟放学收拾书包走人的小学生似的。
    姜勤风一拍脑袋:“十二还在冰魄楼里和雪团亲热,我要回去找它,你先出去休息!”
    燕倚云叹气:“休息个什么,还不是回去给国宝铲屎的命?”
    “国宝?”
    “哦,漫漫的大名叫国宝,燕国宝,这个好,懂了吧?”
    姜勤风:“……”
    他懂,他都懂。
    姜勤风回到冰魄楼,鼻尖一皱,竟闻到一股醇厚的酒香。
    这酒中蕴含极强的灵气,绝非凡物。
    仙境之巅,从来只有梅香雪气,谁在饮酒?
    他寻着酒香,一路上了三楼,停在冷白杉木制成的门扉前。
    是柴京彦的房间。
    他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而入。
    “师父?”
    柴京彦伏在桌上,青丝如瀑,只见得一截莲藕似的手臂,从金色滚边的白衣袖中伸出,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捉住一小巧酒杯,杯中琼浆澄澈。
    在落与不落的边缘。
    姜勤风从未见过他如此,倒先生出警惕心来,谨慎地打量房内情形。
    格格不入的床。
    他觉得那架华美异常的拔步床十分眼熟……
    这是当年他疗伤时躺过的床。
    柴京彦曾说,污血肮脏,这架床,连着上面的被褥枕头,一并被销毁,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金纱帐幔微动,银钩描金,宝盖浮雕,教人回想起那奇妙的情动之夜。
    奇妙在于,情动分明是教两人心更近的,没成想现在却愈发隔阂了。
    姜勤风疑惑地走到他身边,不明白好端端地师父为何饮酒。
    他把那发丝轻微拢开,凝视片刻,心中奇怪极了。
    这世上还有能把柴京彦喝醉的酒吗?
    “师父、师父?怎么饮酒?该不会醉了吧?”
    他轻轻推搡他。
    柴京彦恍惚抬起头,仰视自己的小徒弟,眼波晃动好似玉液倾杯,连两点耳坠都晕红。
    “小、小风……”
    姜勤风趁机瞧了眼桌上的酒。
    这酒澄澈分明,不带丝毫杂质,蕴含无穷灵气,香气浓烈,细细一品,有千年人参、深海巨蚝、长枝当归的味道,皆是猛烈霸道的补阳之物,药香、酒香、灵气香,凑近一闻,简直令人晕头转向。
    他连忙屏息,免受其干扰。
    这酒名为九丹金液,是他在系统里抽中的道具卡,以前过年的时候被他当作礼物送给了师父。
    “小风、小风……”
    柴京彦见真是姜勤风,竟撑着桌子站起来,恍惚地看着他,自己的小徒弟。
    姜勤风无奈:“师父,你喝了这么多酒,不怕醉吗?”
    柴京彦:“我想醉一醉。”
    他神色沉静,吐字清晰,仪态端正,乃是千年前身为柴家大少爷时遗留下的好习惯。
    这分明是完全没醉的样子嘛。
    姜勤风:“师父修为高深,不会醉的。”
    柴京彦摇头:“我醉了。”
    姜勤风觉得有些好笑,从来是喝醉的喊自己没醉,哪有这样清醒模样说自己醉了的?
    “别闹了——”
    他欲夺走柴京彦手上的酒杯,哪知手腕反而被对方捉住。
    一个轻旋,一声惊呼,小徒弟像片轻巧雪花似的,落到了师父的怀里。
    姜勤风被他锁在怀中,感受到惊人的灼烧感,又羞又气:
    “师父,你放开!”
    “为什么要放?醉酒所见,不能随心所欲吗?”
    柴京彦的手指轻轻抚上小徒弟的下巴、唇瓣与脸颊,在试探,在摸索。
    他的指尖寒冷,带着冰雪的凉意,在正大光明与伤风败俗的界限游走,在恪尽师威与悖德沉落的刀锋颤动。
    “小风,你对我可会有……”
    唇齿间呵出的热气混着酒香,滚烫得惊人。
    清澈如琼花轻绽,浓重如重枷沉锁。
    姜勤风出奇地冷静:“不会——”
    “有怨?”
    “不会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