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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荡荡的墓地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有人迈着欢快的脚步声走了过来,温润偏头看了一眼,瞳孔骤缩。
    尤鹤穿着单薄的衣衫,小辫子垂在肩上,优哉游哉地捧着一束长寿花走了过来。
    温润一看到他,立刻怒道:“你这个杀人犯!来这里做什么?给我滚出去!”
    尤鹤漫不经心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笑吟吟地说:“说谁杀人犯呢?杨昀证明了我根本不可能去杀温泽,而且警察也已经撤销了对我的追捕令,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吗?”
    温润恶狠狠地看着他:“就是你!一定是你!”
    尤鹤一笑,真挚得要命:“可惜哦,你不是警察,没办法定我的罪。”
    尤鹤说着,将手中的长寿花往墓碑前一送,撩开外套的衣摆就坐在了地上,撑着下巴,姿态十分懒散,看着根本不像是个来参加葬礼的人——不过说的也是,没有人来墓地送花会送长寿花,尤鹤算是第一人。
    温润死死盯着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握得死紧,他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哥?”
    尤鹤歪头,像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刚才说了什么你没听见吗?我没杀温泽。”
    温润根本不相信他,当时证据确凿,有个在楼道里乘凉的老人亲眼目睹了就是尤鹤杀了人,而且那把凶器上,也只有尤鹤一个人的指纹。
    认证物证聚在,却因为杨昀的介入,竟然成功让他洗清了嫌疑。
    尤鹤看他这般执拗的样子,大概是觉得好玩,他手指撑着下颌,突然狡黠一笑,笑吟吟地说:“如果你能把口袋里的手机录音关掉,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温润浑身一颤,愕然看着他。
    尤鹤冲他一眨眼。
    温润深吸了一口气,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当着尤鹤的面关掉了录音功能,随手把手机扔在一旁,冷冷道:“可以说了吧?”
    尤鹤大概是累了,背靠在墓碑上,抬手抚了抚唇,疑惑地说:“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
    尤鹤将手中的一枚五角硬币轻轻往上一弹,他拿着的还是已经被替换多年的梅花铜币,弹起来时的声音特别清脆。
    梅花硬币急促上升,又很快落下来,被尤鹤一把按在手背上,他淡淡地说:“其实我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又掷过硬币,如果是正面,那我就去做;如果是反面,那我就放弃。”
    他说着,温润的眉头突然轻轻一皱。
    这句话完全找不到任何漏洞,就算是真的录音了,交到警察面前也没办法证明他说的“这件事情”是指杀温泽。
    “可惜哦。”尤鹤脸上露出悲悯的表情,“是正面,看来老天都看不过去呢。”
    温润声音都在发抖:“你就靠着硬币,决定要不要杀了我哥?”
    只是硬币的正反,就能这么轻易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
    尤鹤十分警惕,依然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眯着眼睛笑了笑。
    他一直捂着手背上的硬币,此时轻轻凑到温润面前,压低声音小声说:“我刚才还做了个决定,要不要把你也……”
    温润悚然一惊。
    尤鹤脸上一直闲适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他依然在笑着,只是眼眸弯弯,眼中却冰冷得没有半分温度,仅仅只是看他的眼睛,就好像是孤身在野外对上嗜血的凶兽。
    尤鹤稚嫩的少年音又软又清越,他柔声说:“正面是杀,反面是不杀,你猜一猜,这枚硬币,是正是反?”
    温润骇然看着他,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
    尤鹤一边毫无情感地笑着,一边把挡着手背的手缓慢地移开,露出硬币。
    是反。
    尤鹤失望地“啧”了一声,将硬币收了回去,抬起手伸了个懒腰:“唉,不好玩儿。”
    说完,他不再管满脸冷汗的温润,懒洋洋地走了。
    赵导在监控器旁边看着两个人的表演,和一旁的钟溪对视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一旁的人全都看得满脸震惊,没想到两人演技对上竟然这么有张力,但是只有赵导和钟溪看出来了,黎忻被压戏了。
    黎忻刚开始的愤怒是真实的,那是他对着孟寒灯所带的感情,但是因为并不影响剧情,赵导就没有管,直到后面林北辞开始抛硬币后,黎忻明显没有收住感情,私人情感依然存在,只是被他隐藏在堪称完美的演技下,虽然并无大碍,但是奈何他对上了堪称怪物的林北辞。
    之前钟溪还在担心林北辞不懂共情,会把尤鹤这场十分重要的角色演砸,事实证明,他错了。
    林北辞并不会共情,但是他的模仿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仅仅只是通过剧本上那寥寥数句的剧情和人物塑造,他已经把尤鹤这个角色当成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来学习,哪怕是微表情也做的十分符合尤鹤的人设。
    钟溪看着监控器上面的林北辞,眉头紧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赵导喊完“cut”后,林北辞立刻脱离角色,朝着钟溪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
    身在戏中,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压制的黎忻脸色更不好看了,他原先一直以为孟寒灯哪里都不如他,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直到这场唯一的对手戏上,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到底有多可笑。
    这样的人,一旦没了情感,哪里是自己能够老老实实拿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