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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在此之前从未听过秦泽的名字,那李领班说他是秦家私生子一事,有很大几率是真的。
陈一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些豪门私生子之中,十个有八个的母亲是交际花,而在这八个母亲是交际花的人之中又有一多半因为生长环境和个人性格会成为小变态。
在几百个无伤大雅的小变态之中才能出一个秦泽这样的大变态。
“不知道我做什么,秦少爷才会满意?”
秦泽盯着他,弯唇笑了笑:“这么快就妥协了?”
陈一也跟着笑,露出脸上的小酒窝,语调又甜软又无辜:“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能丢了工作,这可是我吃饭的玩意呀。”
“真乖。”
陈一听到这句“真乖”恶得要死,但他的神情依旧控制得稳稳的,滴水不漏,依旧笑吟吟的,仿佛很真情实意,很乖巧听话似的。
那长得跟小白脸似的秦泽踩了踩脚下的玻璃,鞋底与碎玻璃渣摩擦,发出令人耳酸的“咯吱咯吱”声。
他看着被死死禁锢的陈一,微微笑了笑。
陈一看见那个笑容,心想:惨了,这傻、逼玩意待会肯定要我像狗一样爬过去。
“爬过来。”
就知道是这种老土的剧情。陈一默默翻了个白眼。他也不挣扎,缓缓地跪了下来,匍匐着身子,抬头看着秦泽,然后笑了笑:“这个姿势对吗?”
夏北光的嘴唇是微微上翘的、饱满的。
被雪白的肌肤衬得颜色殷红。
让人没由来地猜想那是不是被反复蹂躏过。
秦泽眼眸一深,吐出两个字:“下、贱,你就是这么勾引其他人的?”
这话侮辱性极强,陈一脸上的笑容却依旧不变,缓缓向秦泽的方向爬去。
因为爬行过程之中并不好束缚他的四肢,那些打手纷纷又退到了角落里。
陈一停在了那片碎玻璃渣子前,就不肯再动作了,此刻他已经离秦泽很近了。
秦泽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失了耐心,倾过身来:“夏北光,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只是看到个好东西。”
秦泽看见陈一笑了笑,忽然察觉出了些不妙。
然而已经太晚了,陈一借着这个他倾身的这个动作,揪住了他的领子,用力地将他的脸摁进了地上那堆玻璃渣子。
“啊啊啊啊啊。”
秦泽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捂住脸浑身颤抖着,从指缝之间看见那双乌黑晶亮的眼眸之中依旧盛着盈盈笑意,终于歇斯底里起来:“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点抓住这个贱人!”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一旁的打手也根本没想到一直温顺怯懦的陈一会突然暴起伤人。
千钧一发之际,门被“砰”地一声踹开了,一道清润如春风拂面的声音响起了起来,似笑非笑的。
如同一泓清流,缓缓注入这个充斥着鲜血、暴力、黑暗的包厢里。
“秦小少爷好大的排场。”
秦小少爷这四个字发音格外地轻,飘飘然在舌尖缠绕再吐出,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
“能不能让我也凑个热闹?”
陈一向他看去,一旁攥紧的手微微松开了。
“你是谁?”秦泽的手还不断颤抖着,语气也因痛楚而显得略微有些扭曲起来。
“不如先接个电话?”姜兴扫了眼遍地狼藉的包厢,语调淡淡:“你的父亲好像一直在找你。”
秦泽忍着疼痛接通了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你他妈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了?还不快点给姜少赔礼道歉再滚回来。”
“丢人现眼的玩意。”
秦泽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站在姜兴身旁的陈一,良久,才从牙缝之中恶狠狠地挤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秦少。”陈一忽然开口叫了一声,他几步走向前,看见秦泽一脸阴戾,反而笑了笑,伸手轻轻拍去秦泽肩胛处的灰尘:“脏了。”
秦泽眼眸之中隐约浮动着锋锐恨意,陈一却满不在乎,将对方下巴处的血迹摸开了:“抱歉,下手太重了。”
姜兴看着陈一,原以为青年会道谢,谁想对方只是一直注视着秦泽离去,语气喟叹:“我以前就知道以权压人很爽。”
“没想到现在觉得更他妈的爽了。”
姜兴:“……”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
姜兴的语气竟不自觉地有些无奈。
从面前这个陌生的皮囊之中他窥伺到一种惊心动魄的熟悉感。
太像了。
陈一想了想,又说:“请我吃饭吧?”
看到姜兴的神情,他耸了耸肩:“我知道你接下来肯定会说这句话,不过我没钱,只能你请我了。”
…………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些。”姜兴这样说。
陈一略一挑眉,望向整整摆了一大桌的烧烤:“姜大少爷可太抬举我了,您这就差点个满汉全席了。”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你的包厢?”
“我不问,恐怕您也会自己开口吧。”陈一嚼着口里的鱿鱼须,语气漫不经心的:“真没想姜少居然也会来街角大排档这种地方。”
“你很像我一位朋友。”
陈一心脏倏然漏了一拍,脸上表情不变,抬起眼睫,调笑道:“这个搭讪的借口很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