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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哭的那样子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又可爱的。”
“不过后来他发现是我扔的本子之后就跟我打了一架。他其实就是个小少爷,气急了也没一点杀伤力,反而被我打得鼻青脸肿。”
陈一说完,又抬起眼,看了眼外面,喧哗热闹,川流不息。
“我对陈辞好像一直都挺人渣的。”
姜兴讲:“但再来一次你也不会有改变,不是吗?”
陈一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确实,再来一次我也不会改变。”
姜兴口吻有些无奈:“那你为什么还要为此烦恼?”
“感慨,只是感慨罢了。”
“感慨这东西不就是你会说,会讲,还能包装得很好听,好像你很无辜,但实际上改变不了什么。”
陈一说:“所以陈辞跟我比起来,简直可以算得上天真可爱了。”
姜兴在电话那头顿了顿,他像是也在思索。
“其实从前我就想过,如果你那个时候没死,你和林降还有陈辞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死,陈辞死,或者林降死。”
陈一百无聊赖地拨动着自己指甲旁的一点倒刺,隐隐约约的疼痛,理智告诉他不要随意拉扯,不然后续会更加麻烦。
“我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
“除非是我不要了。”
良久,陈一都没听到电话那端的回音。
姜兴一直沉默着,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与敲键盘的声音微微回荡。
陈一本能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情好像迅速晴转多云了,主动开口问:“那你呢?”
好半晌,那端才传来姜兴的声音。
也是轻描淡写的。
“我也是。”
“喜欢的就死死攥在手里。”
陈一难得愣了愣,又笑了。
“那我们俩还挺像。”
…………
第二天,陈一就生病了,头痛欲裂,喉咙干渴,意识昏沉。
他吃过药之后就来了陈辞家,主管见他身体似乎有些不适,只给他安排了很轻松的活儿。基本上是扫扫地,端端盘子之类的。
因为昨天陈辞讲了想把仓库里的东西清一清,再打扫一下。所以李玟就被调去搞仓库搬东西了,陈辞家大的变态,快大半天了,陈一连李玟的人影都没看见。
主管抱着一米多高的花瓶从陈一身旁路过。
陈一蜷缩在椅子上,裹着毛被,脖子也怕冷地缩着,只露出飞红的脸颊。
那眼睛都变得雾蒙蒙的了。
一副烧到神志不清的表情。
“林少爷应该要醒了,夏北光你去厨房拿点吃的,送到楼上去。”
主管这样对陈一说。
林少爷自然是指的林降。
陈一过了好半天,才分辨出他话里的意思,迷迷瞪瞪去了厨房,拿了早餐,上楼的时候差点因为没看路从楼梯上栽下去。
他病得不轻,意识也不太清醒,门也不敲,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林降坐在窗台前,手里拿着调色盘,水桶,颜料都放在了地上,画布上是一大团斑斓颜色,暂且不知道要画的是什么。
“您的早饭。”
陈一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他余光瞥见了一旁的懒人沙发,暖洋洋的暗红色,质感看起来非常好,很柔软的样子。
他开始情不自禁地幻想如果在上面打个盹是什么样的感觉。
等到陈一反应过来,他已经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睡。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陈一买了一栋大别墅,但家里很冷清,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就养了许多猫。
布偶、美短、英短、暹罗。
白色的猫,黑色的猫,橘色的猫。
四处都可以看见猫。
它们向陈一涌来,然后缓缓地将他淹没了,发出此起彼伏的喵喵声。
而后视线就变成了一片昏暗,半梦半醒间陈一感到一股凉意贴在了他滚烫的脸颊上,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试图从里头挤出些冰凉,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然而那冰凉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柔软,而是略微有些坚硬的,有棱有角。
直到察觉到昏昏沉沉间似乎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陈一才睁开眼——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蔚蓝色,水汪汪的,它见陈一看着自己,歪着头很嗲地“喵”了一声。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猫轻巧地从他的膝上一跃而下。
陈一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居然真的睡在了那张暗红色的懒人沙发上。
陈一:“……”
他简直不敢想象,林降一回头就看见昨天刚见过的仆人送完早餐转身就一屁股坐在了主人的懒人沙发上然后光明正大地打起瞌睡的场面究竟是什么心情。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经过这次睡眠之后,陈一的精神好了很多,身体也不那么沉重了。
房间里已经没人了,想来林降应该已经走了,窗外的天光也从明亮变得昏黄。
一切都很寂静。
他居然睡了七八个小时。
白猫回身用头去蹭陈一的裤腿。
它好像很喜欢陈一。
陈一摸势了两把,软乎乎,毛绒绒,他揉了揉,越瞧这猫越觉得熟悉——这不是当初那个把他当老鼠追着咬的白猫吗?
“走开。”
陈一面无表情地将对他撒娇的猫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