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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日清晨,姜天乐在客厅里便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喂,您好,请问您是姜天乐先生吗?我已经下车了,请问您可以开一下门吗?”
姜天乐这才想起了青年先前跟他说的那番话,只是没想到对方不仅仅是把自己的电话给他了,还把别墅地址都发了过去。
他不想节外生枝,现在自己已经跟青年彻底决裂,于这时接纳对方的人,很显然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于是姜天乐便想搪塞过去:“不知道,我不是,你找错人了吧?”
他话音刚落,门就被敲响了。
男人听着电话里的回响的敲门声,微微笑了笑:“姜先生,您开门吧,我已经到了。”
门前的男人穿着简单的t恤,背了个双肩包,可能是源于外头太阳正大的原因,他还戴了一个宽大的遮阳帽。
他生得很白,眉眼都是乌黑的,微微抬起头来,看见姜天乐的时候便笑了起来,露出唇畔一个酒窝:“您好,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姜天乐这才从忡愣之中回过神来,他不自觉地给男人让出一条路来。
当姜兴再次接到了姜天乐的电话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姜天乐也非常言简意赅,他的声音随着海风呼啸着传来。
“你昨天去过的别墅尽头有一座悬崖,我已经到了,现在就在这里等你,只要你一个人过来,如果你报警,在看见警察的那一瞬间,我就会将夏北光推下去,让你永远都看不见他。”
第119章 打赌
空气中有独属于海风的咸湿味道,有一方陡峭的悬崖,往底下能看见雪白海浪击打在礁石上,翻起层层浪花。
姜兴的头发叫风吹得有些飘忽起来,他眼睫轻轻垂着,扫向了四周,空无一人。
在接到电话的十五分钟之后,姜兴赶到了对方约定的地点。
此时姜天乐又打来了电话——“你往东走两百米能看见一片树林,顺着树上系的红带子走到尽头,就能看见我在哪里。”
这树林生得有些密集,昨夜下了雨,石头上原先就生了青苔,难免有些湿滑,那些红色的缎带也浸湿了,晕成一种更深的红。
能听见鸟儿婉转的鸣叫,是很聒噪的,并不停歇。
姜兴的靴子边偶尔会跳过几只斑斓的小雨蛙,他顺着记号一步步走到了尽头。
姜天乐背后就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水波粼粼,今天的天气算不得晴朗,有些云翳,灰蒙蒙的,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他身旁有两棵树,空中倒掉着两个麻布袋子,鼓鼓涨涨的,距离地面大概有四五米高,扎的死紧,绳索捆住了封口,顺着粗糙的树枝一路往下,在树干上又缠了数圈。
这距离不算高也不算低,可地上都是零碎石子,若是真的掉下来了,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姜天乐就注视着姜兴,微微笑了:“好久不见。”
姜兴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淡淡说:“我怎么知道这两个袋子里面有没有他?”
“你说得对。”姜天乐的目光扫过姜兴的腰侧,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枪,但与姜兴不同的是,他给枪上了膛,并且将枪口对准了姜兴的脑袋:“这里当然没有他,夏北光叫我藏到其他地方去了,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傻到带着他来见你吧?”
“拿着唯一的砝码来送死,那是不是太愚不可及了?”
见姜兴还是神色不变,姜天乐眼眸一厉:“我不妨告诉你,夏北光已经叫我送到别人手里了,他现在很安全。但是如果你在半个小时之内不能找到他,那么他就会被人五马分尸,然后丢进海里,尸骨无存。”
“你想要什么?”
良久,姜兴终于开口了。
见到姜兴松口,姜天乐才露出几分笑意来,他点了点头:“将你的枪丢过来。”
姜兴将腰上的枪解下来丢了过去。
海风依旧吹得厉害,风里都夹杂着呜咽声,昏昏悠悠的。
“真是好枪啊。”姜天乐啧啧称奇:“在国内还能弄到这样的货色,我果然还是小瞧了你。”
“现在告诉我他在哪里。”
即便是身处劣势,姜兴却还是这样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
姜天乐不免神色更加阴沉了,他想看见的是姜兴歇斯底里,悔不当初,痛哭流涕的模样,故而姜兴愈是沉静,他变愈发觉得愤恨。
想到姜云的惨死,姜天乐的脸庞都扭曲了几分。
“姜兴,我最恨的就是你这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当初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放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有朝一日也会这么来求我?”
云翳渐渐深重起来,原本挣扎而出的旭日又叫云层一点点给掩住了,树林内的光也在一寸一寸地隐没,消失。
姜天乐现在看上去实在比先前落魄了不少,他好似一夜间苍老了,头发都花白了许多,从衣袖里伸出来的手腕都像皱起了,遍布着暗沉的斑块。
他脸庞就笼在一点若隐若现的阴影里,逐渐扭曲狰狞起来,如同恶鬼一般。
“现在我改变了主意了,姜兴,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头上有两个麻袋,其中一个里头装的是救夏北光的线索,另一个填满了黄沙。我们两个不妨来赌一赌,这里头究竟哪一个里面装着线索,哪一个里面装着的是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