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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6节

      刎慢慢飘过去,沉默看着。
    竹子身形挺得死紧,脸上更是绷得紧紧,任凭无形的巨鞭抽打发出巨大的声响,一动不动,将怀里的夜溪护得一丝不露。
    宽大的罩袍,裹得像襁褓,夜溪被包得初生婴儿般,紧紧贴在他胸前。
    泪流满面。
    死死的盯着他,心疼,恨。
    刎慢慢靠近,离着两人一臂之距,看了许久,鞭声始终未停。
    不觉烦躁。
    “你师傅替你受了。他要受十倍。”
    竹子猛的逼视,从未见过的凶厉。
    刎不惧,甚至淡淡笑了笑,还开玩笑似的说了句。
    “你徒弟牛,本事没多大,先引来了天饬。外头那一船加起来都没她厉害。”
    竹子紧紧咬着牙,不能张口,怕张口吐出血来,怀里的人得哭瞎。
    夜溪想怼回去,她干啥了,她不就是发现了点儿事实嘛,还只是皮毛,连下头的真相都没触及。凭什么抽她,还抽她的竹子,有本事你把竹子丢出去抽我啊。
    可喉咙灌了铅似的,不能出声。
    是竹子封了她的嘴。
    竹子怕她破嘴一张又招灾。
    眼泪流得更凶了。
    没等到她怼回来,人哭得那么惨,刎于心不忍了,再度沉默,数着数。
    一,二,三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十,一百。
    一百零一!
    震惊:“你疯了吗?”
    竹子不说话。
    刎气,这个疯子!
    按照夜溪这点儿渣渣实力,天饬最多十鞭,十鞭,已经非常不留情面。那竹子替她承受加十倍,最多一百鞭。可一百鞭已过,还有先前他未数的
    “你想做什么?”
    一鞭又一鞭,是竹子的沉默。
    刎太阳穴上青筋直跳,再次数着,数到鞭停,该正好二百之数。
    竹子的后背衣服已被抽烂,血肉模糊。
    但在鞭停的那一刻,血肉自动长好,衣服也恢复了原样。
    空间挤压,刎伸手一手一个跳出来直接进去自己的空间。
    紧紧握着竹子的胳膊,牙缝里挤话:“你疯了不成!”
    竹子眼神淡漠:“她没做错什么。”
    “只是洗去她不该有的记忆她留着干嘛?多一百鞭!”
    竹子仍是淡漠:“她自己发现的,她该有。”
    “你——你早晚被这个徒弟害死!”
    竹子这次没淡漠,把罩袍一松,人掉下去,他抓出一把竹剑劈了过去。
    夜溪嘭的一摔咕噜噜滚了好几圈,大喘口气才慢慢有了力气,坐起来,咳个不停。
    这个糟心的师傅。
    再缓了下,也幻出神兵,杀了进去。
    她打不过刎,但偷个袭捣个乱还是可以的。
    刎气得不行,他是为谁操心呢。
    “不打了不打了。”
    白袖一甩,一别,脸一板,眼睛一垂,倔强又孤独的小模样。
    夜溪觉得自己又被美色降服了,拉她家师傅的袖子。
    竹子瞪一眼:老子才替你挨了二百鞭,小心死在美色上。
    然后小没良心的一把抱住她家师傅,哇哇大哭,哭得没丝毫美感。
    “师傅你吓死我,凭什么呀,我招谁惹谁了啊,说抽就抽啊,死天道群,亏我还以为我和它们是老朋友了——”
    竹子很嫌弃的用一根手指头抵开她,看胸前湿漉漉的大半,幸好只是眼泪,不然他能把这个唯一的徒弟就地正法。
    “不是天道,是天道之上。”
    哈?
    夜溪愣住,两只眼睛里全是水,傻乎乎的。
    天道之上是什么?
    “天道之上,高于法则,那是——”
    刎不觉绷紧了身体,那种又冷又烫的感觉,多么遥远。
    “令。”停顿半晌,竹子吐出一个字,似是艰难。
    刎猛的看向他,眼神复杂。
    轰的一下,夜溪脑袋一疼,重锤砸了似的,但旋即疼痛退去,似了然又有茫然。
    令,就是令,不是规则,不是法则,也不是秩序,没有道和理,只能服从。
    那又是怎样的存在?
    至高无上!
    想不明白:“那令和道又是什么关系?”
    许久,竹子才道:“令,可斩道。”
    咔嚓,似铁血炸裂,迸溅夜溪内心一片,紧张吞咽。
    自己好像真的碰触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刎:“你对她说这些,好吗?”
    竹子冷笑:“二百鞭。”不能白挨。
    “她知道这些好吗?”
    “她是我的弟子。”
    刎便不说话了。
    此刻,夜溪很想问一问,竹子你究竟什么身份?
    又不太敢,害怕自己问的多,又害竹子被打一顿,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不能说话,可一鞭又一鞭的,她闻到血味儿了。
    还挺香的。
    “为什么罚我啊?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她就想不明白,她就是多看了点儿,多想了些,大胆推测了下,至于吗?
    竹子问她:“为什么仙凡不互通?为什么不准杀凡人?为什么修真之人再不得返凡尘?”
    虽然没严格到修了真一次也不能回,但初始的情结随着家人自然寿命终结终会淡去,不过几十年而已,越往后,越发不惦念凡界甚至忘了凡界的存在,谁有那个心思一万年之后了去查当初?便是曾经的家人转世都耗尽魂体了。
    出生在凡界之外的,更不会想着去,除非游玩,短短时光而已。
    偏偏,他这个脑路清奇的徒弟,总去想些别人想不到的,这次歪打正着触了令。
    他也是服气。
    夜溪不服:“我怎么知道啊。它敢做就敢被人发现呀。它做都做了,凭什么我不能发现?它手脚不干净还是我的错了?”
    刎插嘴:“你牛,你师傅挨鞭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杠回去。”
    唰——夜溪回头瞪他,眼里猩红一片。
    刎呵一声:“柿子捡软的捏呢?”
    说完牙疼,说自己是软柿子的感觉
    夜溪回过头,眼睛重复清明,泄气:“是我没用,总有一天——”
    抽回去。
    肩头一重,竹子直视她的眼睛,直视进她的心里去:“有些东西,不能碰。忘了你的母星怎么毁灭的?”
    夜溪重重一震,人类玩大发了,然后母星宁两败俱伤,自谋生路。
    明白了什么。
    “好吧,我不碰。”
    刎冷眼瞧着,瞧不上竹子,一边警告她,一边又让她记着,真不让她碰怎不让天饬抽去她的记忆?
    等等,这家伙该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吧?
    竹子冷冷一瞥,某些家伙,一辈子就跟阴谋诡异离不开了。
    与夜溪道:“无知无畏,知而心敬。”
    夜溪重重点头,明白了,知道内情才能真心敬服,什么都不知道永远是愣头青。况且自己这性子,抽去记忆又如何,保不齐哪天又做了同样的事情。
    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不安生的夜(二更)
    但说到这个,夜溪起了怀疑。
    以前用到小石头,求着请着,怎么这次这么主动?自己还没明确要不要去凡间看一看呢,他嗖一下带自己把所有凡界看过来。
    太殷勤了,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