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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尧……”他把门打开,站在门口,“我下去一趟,你先休息吧。”
韩尧从客厅过来:“下去有什么事吗?”
江渠心中闷闷的,胡思乱想,刚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却被人撬开唇关喂进了什么。
他错愕地抬头看着韩尧,忽然一股清新的果味袭来。
“甜吗?”
江渠嚼了两下。
——是草莓。
他吃掉的是草莓尖,最甜的那部分,也很新鲜。
他点点头,咽了下去之后才说:“甜。”
剩下的半边草莓就被韩尧顺手塞进了嘴里,他拍拍手上沾的水珠,朝江渠抬抬眉毛:“我挑的。”
江渠下着下雨的心情好转了点,这下他觉得刚才那块草莓更甜了。
他咧开嘴笑笑,想说什么却又没说,他看着韩尧,总觉得自己变得没用起来。
要是心情好的时候,一件小事就能让他的情绪飞上天。
要是不好,他得缓好一阵。
现在他就处于后面那个状态,需要缓缓,毕竟任谁被打击到了也没办法装作无事发生,他自认心理承受能力普普通通,基本伤心事全靠自愈。
他无人可诉,也不想诉。
他犹犹豫豫地:“你早点休息,我下去一趟。”
“已经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我帮你去。”
这下把江渠噎到了,他没有事情,只是想下楼散散心。他仔细想了想,又找了个理由:“我下去锻炼锻炼,跑跑步,再不运动我就要胖了。”
韩尧往后看一眼,他家客厅里的跑步机还在,只是堆满了箱子。
显然,江渠也看到了。
他尴尬地说:“我只是打算呼吸新鲜空气。”
韩尧伸手将他额前的发理了理:“叔叔心情不好吗?”
一直在转移话题。
江渠心跳漏了一拍,他再次被看穿了,之前找的那些个理由像是在说谎一样,他无处遁形。
总觉得他那双黑而沉的眸子里带着情绪总是冷静,这让他优美的少年形象更加让人动容。
而这仅仅的一句问话,竟然让他心中被嘲讽的委屈尽数涌了上来。
江渠觉得自己真的变弱了,没人关心的时候还没这么容易溃败,一有人关心,他觉得自己连自尊都不复存在了。
他轻易承认了,朝着温柔低头:“有点。”不过他随即又说,“没事,我过会就好了,我经常这样,人嘛,总会有不开心的时候。”
现在他不打算下楼了,毕竟说都说了,锻炼在家就好了,晚上实在太不方便,他也不是经常夜跑的人。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成年人的世界哪会天天开心。”
“因为工作吗?”
江渠不想深入聊,只是浅浅地:“恩,感觉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在遇到韩尧之前,他也确实正在为工作接下来的方向而困扰,那天被车撞前,他还想着,自己的生活该如何规划。
——存在感。
韩尧若有所思。
“需要我帮你吗?”
江渠摆摆手,工作的事情是自己的,谁也帮不上忙:“不用,但是,很谢谢你。”
他是真的从韩尧的话里得到了安慰,仅仅几句。
第二天早起上班,江渠醒来时已经快迟到了,他急着上班,刷牙洗脸时却听不见一声别的动静。
韩尧不在家,他借给韩尧的备用手机也收回了柜子里。
正在他心里空空的时候,才发现桌上准备好的面包牛奶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有事,之后回来。
其实他昨晚就走了,因为纳雅给他发了消息。
几个字虽然很简短,但江渠就莫名地很信任,他松了口气。
——不是不告而别就好。
他两点一线地去上班,早上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看似认真地工作,除了键盘和鼠标,没有别的声音。
只是迟来了一会儿,办公室的表现这么异常,平常总不可能这么一早大家都一句话不说。
他用手机给旁座的陆川发了个消息。
[水到渠成]:今天这是怎么了?
陆川很快回了消息。
[川]:我们不是一直在做的那个项目差不多了吗,甲方昨晚上验收,觉得不少方面都还有点出入。
[水到渠成]:这不是正常吗,后期再改改就行了。
作品都是磨合出来的。
[川]:是啊,本来就挺正常一事,今天早上那个小白脸一来,那家伙一顿发火,把我们项目组的所有人骂的狗血淋头。
江渠看着他打的文字,陆川口中的小白脸就是于知白,于知白现在是这个项目组的顶头上司,总负责人,甲方验收也是找他,估计甲方爸爸不满意,对着于知白发了火,于知白又对组员发火。
[川]:你是来的迟,不知道骂的有多难听,现在办公室里都不敢说话,就是因为这个事,我就不服气了,他就不能正常说话吗?我们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受气的。
[川]:拿份工资真难。
江渠听见旁边椅子压下的声音,往后一看,就看见陆川倒在椅子里,仰头看天花板。
江渠的电脑开了机,他打开邮箱,收件箱里躺着于知白发的今天中午开会的字样,一吃完饭估计就要开始,还不知道要到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