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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仁蜷缩在厕所里头的地板上。
“哥!”好铭赶紧扔下东西,过来搀扶他:“你这是怎么了?”
好仁摇摇晃晃地,被他扶了起来。
看到眼前熟悉的亲人。
还有厕所里的镜子,映照出来的,是自己熟悉的样子。
好仁这才有了一种安心感。
“我……只是有点头晕。”好仁淡淡解释。
好铭看他脸色这么差,非常担心。
“我去帮你叫医生!”好铭紧张:“要不,咱们今天去做个全面点的身体检查?”
好仁摇摇头。
“我真的没事。”
只是,昨晚的黑夜,引发了他内心的抑郁和焦虑。
他转头看向窗外。
此刻,天已经大亮。
光明可以驱散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恐惧。
好仁突然很想出去走走,晒一晒这挺暖的太阳。
视线的延伸,带着期盼。
末了,突然看到的,让他微微一怔。
楼下远处的人工花园凉亭处,一个人正蹲坐在石凳上,吹着肥皂泡泡。
好仁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天的那个傻男人,不由得正眼看向他。
凉亭旁,笔直地站守着一个黑色西装大汉。
男人独自一人,坐在凉亭边上,一下一下地吹着泡泡,玩得是兴高采烈。
“哥,你有没有听我说?”
“嗯?”好仁回神。
好铭看他气色很不好,犹豫了一下,又说:“没什么了。”
好铭确定好仁能够站稳没事,便进病房里头,为他摊开拿来的早餐。
好仁看他这样,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于是,追问:“怎么了?”
好铭也不知道该不该让好仁知道这件事情。
他考虑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听说,昨天三姐的婆婆给我们家打了电话。”
好仁一听,就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了。
“是这样的,她家最小的儿媳妇快要生了,但是钱借给我们了,打电话来,是问我们能不能先还上一点。”
其实也不是什么还上一点。
对方打电话来,是希望能够全部还上。
因为,生孩子是大事,而且坐月子也要钱。
对方挺尴尬的,好铭的父母听着,也很是理解。
可是,这钱上哪挣去啊?
好仁现在人还在医院,开销这么大。
家里务农。
好铭的工资又有限。
“本来爸妈要我别告诉你……”
但是,好铭太年轻,心里藏不住事情。
听家里说,当初好仁出了这么大的事,全家求爷爷告奶奶地到处去借医药费,三姐的婆婆看爸妈年纪这么大,很可怜,二话不说,连自己的亲戚们都动员了。
可是,事情又过去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现在人家急着用钱,他们家却还不上。
好仁是明白的。
要是真的还不上,以后三姐在他们家就抬不起头来了。
好仁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让我想想办法……”
这人都还在医院里头病着呢,能有什么好办法。
好铭愁得很。
他听来,全当好仁是在安抚他,眉头紧紧锁着,不再说话。
好铭之后还要上班。
所以,不久,他便离开了医院。
傻男人还在花园的凉亭处自个玩着。
好仁吃过早餐,就到楼下花园去晒太阳,见到他,便走了近去。
男人拿着一瓶很大瓶的泡泡水。
当男人看到他时,微微怔了一怔,末了,腼腆笑开,向他挥了挥手。
站在旁边不远的保镖因此瞥了好仁一眼。
因为昨晚才见过,知道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所以,保镖并没有赶他。
好仁走近来,微微一笑,弯下腰,问男人:“你认得我?”
男人傻乐,末了,也问好仁:“那你认不认得我?”
好仁抬眼,看看男人熟悉的面孔,点点头,说:“你是六爷。”
男人一听,呵呵乐开了。
好仁打量他整个人。
邋里邋遢地,眼眶凹陷,头发结块,身上还有一股汗馊味。
好仁的眉头微微一蹙。
男人脑壳上的伤口绷贴尤其显眼,好仁忍不住低声问他一句:“你不会是真的被老爷子从楼梯上推下来了吧?”
男人的笑容一下没了。
好仁看他这样,提防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他莫不是装傻?
但是很快,男人又憨憨地笑了开来,对他吹了一口泡泡。
肥皂泡沫在阳光下纷飞,呈现出美丽的五颜六色。
好仁看他笑得呆萌,一时间,又有些疑惑。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末了,好仁看他放下肥皂水到处找东西,问他:“你找什么?”
“我渴。”
男人出来的时候,保镖有给他带了一支瓶装水,解释说渴了可以喝,刚才那支水还摆在这里,但是现在却不见了。
男人的嘴扁起来了。
因为,东西找不着了。
好仁看他这样,心里垫了一垫,对他:“其实这个也可以喝的。”
好仁的手,对那瓶很大瓶的肥皂水一指。
“这不也是水吗?而且,这瓶水肯定要比你那支水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