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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本侯懂得分辨是非,不会让你夹在沈家与清平王之间为难。”
沈睿廷气怒的拍案而起,他不蠢,沈凉的话看似是在揭露刘舒涵的算计,实际上大多是说给他听的,如今侯府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要说他没后悔当年的某些决定,那肯定是骗人的,但后悔又如何?不发生都发生了,他后悔也没用,现在最主要的是救人,而不是一家人闹内讧。
“啪啪……”
他的呵斥不但没有吓到沈凉,片刻后,沈凉还满脸笑容的拍起了巴掌,迎着他怒不可歇的双眼毫不客气的讽刺道:“侯爷太会分辨是非了,我都差点信了,如果你刚才看向我的目光不是那么纠结晦涩的话。”
“你……逆子,我是你父亲,有你这样跟父亲说话的吗?”
这话显然是戳到了他的痛处,沈睿廷气得跳脚,若不是忌惮雷真摇光都在,怕是又该冲出去甩他巴掌了。
“呵!”
沈凉一声冷笑:“你也知道你是我父亲啊,沈萧自己犯了错,不过是刚被抓进大牢里而已,你就急得火烧火燎的,若不是皇上的口谕和端驸马他们夹在中间,你怕是已经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了吧?而我呢?当年我出生没多久你就想摔死我,年仅五岁的大哥苦苦哭求,你才放过一马,从此将我丢在侯府最偏僻简陋的院子里不闻不问,幸亏爹爹还留下几个忠心的仆人,在他们和大哥的照顾下,我才能长到十岁,可即便是这样,十年的时间里,爹爹留下的人也相继被人用不同的理由打杀发卖了。
五年前,你自己的小妾们生不出孩子,你不仔细调查是不是有人暗中下黑手,却怪我煞气太重,不顾大哥强烈反对,将年仅十岁的我丢去了乡下庄子,导致大哥也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侯爷,我就想问你,这五年你可曾过问过我在庄子上的日子是如何过的?你知不知道,我才十三岁就被管事婆子的儿子盯上了,数次差点清白不保,一个奴才欺我至此,你这个父亲在哪里?
你口口声声疼爱我哥,他离家五年,你可曾派人寻找,为何直到他建功立业了才知道他去了西北站场?一个隐瞒身份进入军中的大少爷,他是如何习惯军营的苛刻与艰难的?又是如何从一个小兵做到将军的?这些你都知道吗?你们个个都心疼沈萧沈阳,怕他们在牢中吃苦受罪,谁又关心过我哥是流了多少血汗才爬到今天的位置的?你们别忘了,他才是侯府的嫡长子,是爵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论尊贵,沈萧沈阳如何与他相比?”
两行清泪伴随着他激动的质问滚落脸颊,该心痛的前世他都痛过了,可沈睿廷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说到这些,眼泪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自己就滚出眼眶了,他痛恨沈睿廷的糊涂,更心疼大哥的辛苦,他们没有一个人配做他的家人。
大厅里陡然安静下来,虽然老夫人和二房三房皆不满他对沈阳的轻看,这种时候他们也知道不能插手长房的事,否则一定会引火烧身,沈凉已经疯了,同样的,刘舒涵母女俩也不敢再说了,不用怀疑,他们敢说一句,沈凉就敢回怼他们十句,场面将会更加难看。
当然,此时最难堪的非沈睿廷莫属,沈凉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击在了他的心口上,他唯一能辩驳的就是,他并不是没有寻找沈达,事实上这几年他一直在寻找,父亲留给他的影卫全都派了出去,直到沈达立功的奏报传回京城,他才知道,原来当时沈达一气之下出门,正好遇到西北军招募,而且已经接近尾声了,当晚新招募的新兵们就被拉到边关去训练了,而他却一直在皇城里到处找,这才一直都找不到。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办法反驳,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恼更怒更厌烦沈凉的口无遮拦,完全没想过为他这个父亲留点情面。
“你最介意的不就是煞星祸胎四个字吗?沈侯爷,望月城瑞安大师的事你也听说了吧,据说等望月城的危机解除了,他就会跟景侯爷和凌大将军一同回京,皇上会封他为国师,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找他算命批卦,看看到底是我真是煞星祸胎,还是某些人为了个人目的嫁祸于我,至于那个当年说我的是煞星祸胎的人,雷真,你马上去城外的白云观,找一个叫归尘的老道,把他给我控制起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若以后瑞安大师也说我是煞星祸胎,我定当亲自上门请罪,如若不然,我要死无全尸!”
说到最后,沈凉无疑是疾言厉色,浑身杀气压都压住,疯狂的席卷大厅每一个角落,清楚内情的老夫人和刘舒涵等人全都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是止不住的害怕,沈凉既敢光天化日去抓人,谁知道他私底下会不会动用私刑?若归尘扛不住全招了,煞星祸胎的事不就全暴露了?
可是,若在这时候开口阻拦,怕会更招人怀疑吧?
一时间,他们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沈凉的突然出招,显然是打得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你若不是煞星祸胎,你爹又如何会被你克死?”
出人意料的是,煞星祸胎四个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大门,站出来反驳他的人竟是沈睿廷:“泽谦出自将门世家,虽然武艺不是多精深,却也是自幼习武,身体素质极好,他生达儿的时候是头胎都没事,为何偏偏生你的时候就血崩了?”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坚信他就是带着血煞之气出生的煞星祸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