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11页

      把我交到南京去,你就满意了吗?
    你就非要害死司青颜、温惊鸿不可吗?
    可谁知道你呢?谁在乎你的死活呢?
    你见不得光,你臭名昭着,谁都恨你,怕你,现在你满意了吗?
    纪明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满意。”
    司青颜上次见苏宝玲哭,还是几年前。那时她哭的时候仓惶而惊恐,像失去长辈的幼兽,无所依存,委屈到了极致,想把所有的情绪都哭出来。
    那时她尚可因为苏老板一句俏皮话笑起来,现在却不行了。
    此时苏宝玲痛苦到了极致,连呼吸都在打颤,眼泪水不停往外涌,声音嘶哑凄厉,捂着脸,哭得一抽一抽的,几乎痉挛过去。
    之前珍宝阁开在那里,她以为苏老板去世了,房子还在,家没了,难受得要死。现在纪明完好无损站在这里,她举目四望,一片汪洋,上天于路,入地无门,是亲非亲,是故非故,一声爹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
    温惊鸿把苏宝玲揽在怀里,慌忙去抚她的背,紧紧抱住她,希望借此能给她一些力量。
    如果今夜死期已至,那也无甚可悔。
    在来营救苏宝玲时,温惊鸿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只可惜了司青颜,被搅进这件事里。
    “阿宝不哭,不哭不哭……”
    温惊鸿搂住苏宝玲,像抱孩子那样抱着她,轻轻摇晃,手拢着苏宝玲的头发,隐约看见她发间的青痕、瘀血,一时痛得连呼吸都滞住了。
    我心上的珍宝,明明是个娇气姑娘,怎么受了这么多罪,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怎么从来不喊一声痛……
    “来生我要早早护着你,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多……谢……”苏宝玲尽力扯出一个笑容,环住温惊鸿的腰。
    温公子的情意太重,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对温公子多说半个字。
    如今再说些话伤她的心也没有必要。
    “把他们捆起来。”
    纪明不为所动,冷漠下令。
    船只相连,司青颜等三人被纪明的下属用铁链捆了起来,加上厚厚的铁锁,押上另一条大船。其余的船只和人都散了,只留一部分在大船上和纪明一起押送这三人南下。
    不可能所有人都为他们奔波。
    只要把人抓回来了,落到纪明手里,就不会有逃走的可能。
    ……
    “你怎么这么……从容?”
    苏宝玲哭过后缓了一会儿,情绪已稳定很多。
    反正被抓了,要么逃出去,要么死。
    她虽然看不清司青颜的样子,但觉得他始终很平淡,仿佛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司青颜其实有些忧愁。
    这个世界对非自然力量的压制大到了极致,法术的效果大打折扣,他每次都是降低存在感、通过一些特别的技巧达到藏匿自己的目的,要是带上两个人,不一定能平安逃出去。
    “那也是。”苏宝玲说完后,擦了擦脸色的泪,带动沉重的镣铐,咣当咣当响。
    江上风越来越大,即使是夏夜,也让人生出许多寒意,最开始那轮明月彻底隐匿,响雷一震,雨重重打下来。
    本来犯人应该分开关押,但三人关在一起也有好处,能更好的集中人力看守。
    于是他们仨各自被塞进一个铁笼子里,呈品字型磊在一起。司青颜与温惊鸿在底下,苏宝玲在上面。
    笼子很小,不能坐,只能蜷缩着。
    温惊鸿低声问:
    “阿宝,还好吗?”
    “我还好,青颜你挤不挤?”苏宝玲一想到司青颜长得比她高一个多头,也挤在笼子里,就有些想笑。
    “还行……难得的体验。”司青颜第一次被关到笼子里,睁着眼睛,细细观察这个铁笼。
    拇指粗细的实心铁条焊接在笼子上下,非常结实,外面还用铁链捆了好几圈,别说是关人了,光头体型不大的黑熊都绰绰有余。
    外面的雨渐渐大了,噼里啪啦捶在甲板上。
    此情此景,令苏宝玲想起一句诗,倒很贴切。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距大清与英军战斗,签订南京条约已近百年,可是这片土地上,依然没有看见希望。越来越昏暗,睁大眼睛,也看不见一点光。
    即使有无数人在努力,未来依旧很渺茫。
    以后会怎么样呢……
    泱泱华夏,博大中原,是否会被瓜分殆尽?而这片土地上的人,都低头苟活,直不起腰,沦为异族人的奴隶……
    “我实在后悔,不该连累你们。”
    苏宝玲很能忍。
    面对司青澜的追求,她能冷漠拒绝。
    面对那些不同的脸,她能委身求全。
    面对同路人的怀疑,她能耐心自证。
    只是一想到温惊鸿与司青颜,心中就如万蚁噬咬,痛不堪言。
    “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千怪万怪,都怪不到你身上。”温惊鸿低声道。
    “没到最后关头,别泄气。”司青颜身上还有东西,纪明搜到了,却没拿走。
    纪明到底立场如何……
    一时间也很难判定。
    司青颜打算先出去看看情况,一层层脱下束缚四肢的铁链,小心翼翼摸到了铁笼外面的锁,无声无息撬开,再从笼门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