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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她被人捂住口鼻闷死。”
“而我被卖到合欢楼,侥幸捡回一条命。”
那时治好身上的病,只需要一颗最低级的丹药。
“我离开合欢楼之后,听说自己病逝了。”
“原本不想回来,但突破至金丹期之时,魂魄有损,便想趁着祭天仪式恢复伤势。”
“我不知道为何一直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那个晚上,只是在本就深沉的画布上再泼一碗墨。从那时起,她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想好好活下去,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大殿空旷,宜欢说话时语气平静。
没人觉得她真的不在乎,只觉得她心魔深重,难以自醒。
沈阑脸色微沉,看宜欢之时,有些歉疚。
“你母亲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沈阑问。
宜欢摇头。
“她母亲生下她不久就过世了。”桑绮解释。
对于修真者而言,生育耗损本源,每任女皇都不爱孕育子嗣,反而对姐妹的孩子赐予十足荣宠。一代又一代,皇族旁系越来越多,只有被女皇看重的人才能活得像个皇族。桑绮本就亲缘淡薄,不出大事时,一切交给下属处理。宜欢的母亲并非桑绮亲生,桑绮见过几回,知道有这么个人,后来得知她死了,也只下令好生安葬。
沈阑点头,找了个椅子坐下。意思很明显,不解决就不离开。
“……”桑绮只好命人重查当年旧事。
宜欢当时寄居的人家已被灭口,然而有回溯时光的法术,抽丝剥茧之下,查到了灵月的母亲身上。即桑绮的次女。
“废修为,鞭一百。”桑绮一直将灵月的母亲当作继承人培养,现下十分失望。长女已经外嫁,终身不会再回西泽,新继承人肯定不能选灵月……遇事无担当,品行有瑕。不过长女有子嗣,重挑一个便好。
“祖母,求您饶了母亲吧。”
“要是废了修为,再受刑,她会死的。”
“她一直很好,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灵月跪下来,希望女皇罚轻一些。
桑绮无动于衷。
作为修真者,再浓郁的感情都被漫长的时光耗空了。闭关前孩子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天真可爱,出关时孩子已经二三十岁了,站在面前,心中只觉陌生。
严律治国,方能长久。皇裔犯法,与民同罪。
作为皇女,生来被无数人捧着,难道会有人按头让她做坏事吗?
灵月转头又去求宜欢。
“灵风姐姐,求求你原谅母亲好不好……”
“这件事一定不是她做的,她是被冤枉的。”
“灵风姐姐,你替她求求情好不好?”
“一定是那个女将的错,我母亲从来不会伤人性命的……”
宜欢虽然得了叶桑的灵力,伤口已愈,但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她挑起灵月的下巴,仔细端详这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相似的五官,不同的气质,际遇天差地别。
宜欢语气轻而冷,说道:
“你不必与我道歉,当年死的人又不是我。”
“要是想托人求情,你不如问问那个被捂死的小姑娘愿不愿意?”
灵月震惊的看着宜欢,不可置信。
她怎么能说出这样冷漠恶毒的话?
转而,她又去看叶扶风,桑灵风说这样恶毒的话,你不讨厌她吗?
叶扶风并未理会灵月的注视。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人并非因血脉而高贵,而是灵魂。即使是皇女也没有特权,西泽女皇倒还拎得清。
或许是因为师父在这里吧。
不论灵月如何哭喊,她母亲依然被废除修为,受鞭一百。
这种鞭子并非普通的皮鞭,而是有品级的法器,沉重无比,长满倒刺,一鞭下去,钩起许多肉丝,即使是筑基期修为的修士也扛不住。
灵月的母亲本就金尊玉贵,一生没吃过苦,咬烂口中的软木,鲜血混着牙齿一起吐出来,背后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灵月不顾宜乐和萧焱的阻拦,跪遍了大殿的每一个人。最后跪在叶桑面前,砰砰砰磕头。
九尾狐受不了她这样卑微的样子,把她钳住,揽在怀里,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虽然九尾狐也想救走灵月的母亲,但是太一宫宫主手按在剑鞘上,似乎随时会出剑,而叶桑眼神带有敌意,很可能出手捣乱。
“人修可真奇怪,她们体内都流着一样的血……先前那个小姑娘还血的时候可比挨鞭子痛多了,这个女人不也无动于衷。”
“一着急就磕头这是什么习惯,要是真心疼她母亲,直接替她受刑不也很好嘛……反正她的修为又没被废,挨一百鞭不会死。”
叶桑正与司青颜传音。
他不像叶离那样沉迷群聊。
他更沉迷弄出群聊的青丝妹妹。
“他们的确很复杂。”如果要解释的话,可能要说一堆话,司青颜只平平无奇接话,省得叶桑谈兴大发,疯狂传音。
“还是我们妖修好,特别是我们这些木属性的,根本就不会被血脉所累,也没有一堆麻烦事。”
“是啊。”司青颜继续接话。
“……”叶桑突然有点委屈。
感觉青丝妹妹好敷衍啊,只知道看戏,不知道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