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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管之前薛尧做什么,傅明修的生气也并没有太过较真,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个人,他就根本对薛尧生不起气。
一直以来,他都是抱着一种赎罪的心态,薛尧对他不好,他反而心里好过,因为他认为这是一种赎罪方式。
现在傅明修突然明白了,自己这样挺自私的。
这样他便将决定权完全给了对方,而自己完全消极地对待,没有想过将感情当做两个人共同面对的问题,最终的结局,他也没那么在乎,他在乎的,其实是让自己充满愧疚的心好受一些。
也正是这种心态,让他顾及不到薛尧的感受和想法,梨落的事情,其实他也有责任。
但是此时,看着让梨落化为灰烬的薛尧,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如果没有系统,如果系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那么梨落便会因为一个莫无须有的醋意,彻彻底底消亡在琢章之下。
而现在,就算系统救下了梨落的一缕神魂,可梨落能不能醒来,依旧是未知数。
“我抽你道骨废你双腿,你不气,我杀了一个侍女,你便恨上我了?”薛尧拖着暗金色的繁重衣摆,一步步朝傅明修走去。
“我不知道……薛尧,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听到这样的回答,那赤色眼眸中酝酿着风暴似乎在顷刻间便爆发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东西。
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他此时,胸口闷得难受极了。
但是薛尧只是抿着唇,任由胸口的疼痛向全身漫去。
他也许做错了,可是已经无法回头,而无论师尊恨他也好,恶他也罢,他都不可能放手。
他猛地摁住傅明修的肩膀,看着傅明修,一字一句地说:“师尊,我们之前,不是你说的算。”
之后的一切,对傅明修来说,就是一场怪诞而疼痛的混乱。
他失神地看着在他的眼球中不断摇晃的床帏,耳畔是薛尧不容拒绝的话语——
“师尊,你再怎么恨我,终归哪也去不了。”
我不恨你,阿尧。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
那天之后,傅明修的寝宫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甚至更甚。
因为尧光尊上搬到了那里。
整个宫殿焕然一新,尧光宫中甚至四界中最好的珍宝全都往那边搬。
仙界亦有四时变化,因为仙人们寒暑不侵,四季变化影响不到他们,反倒添了不少乐趣。
转眼间,仙界便悄悄踏入了寒冬。
可这对寿命动辄数万年的仙人来说,四季的更迭实在是太快了,故而甚少有人关注四季变化。
除了尧光宫。
因为尊上的心尖宠,如今是个凡人。
用来做顶级防御法衣的天狐皮毛被做成了狐裘,极品仙石供给给了阵法用来恒定宫殿的温度,甚至连宫中的地毯都是珍兽皮毛制作。
这般大张旗鼓,如临大敌地面对冬天,在仙界中可是头一遭。
这可让外界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看尧光尊上对那青……傅明修,分明是不上心的态度,如今怎么又……?
在这些议论八卦中,那隐隐的暗流似乎无人察觉。
他们怎么想,倒是半点也影响不到当事人。
傅明修靠在软榻上,身披一袭狐裘大衣,越发越长的墨发垂直他的腰间,他略一抬手,便是一阵金玉碰撞之声。
只因他白皙纤瘦的手腕上,甚至脚踝上,都扣着一个镯子。
镯子整体是金色,却并非是金子所制,而是仙界特殊的金属,其上夹杂着一些玉石般的材质。镯身刻着精致的镂空花纹,还挂着些小玉球,看起来十分精致。
这是薛尧让人打造的防御型仙物,前些日子薛尧拿着这两枚镯子,不容拒绝地将他的精血滴在了上面,让这两枚镯子认他为主。
任何伤害到宿主的行为和事物,都会遭到它们的阻止,包括宿主自身的行为。
傅明修知道,薛尧这是怕他自杀。
其实没必要,他没有自杀的打算,他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小寐的傅明修睁开了眼睛,看向来人。
一身玄袍的薛尧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听他们说,师尊今日又不曾进食?”薛尧走到傅明修面前,坐上软榻,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
怀中的人似乎越发越轻了。
就算受到了最好的照料,他还是无法挽回地一天天消瘦了下来。
“我没有胃口,那些饭菜你无需再做了,徒费心力,不值当。”傅明修说。
他并非是跟薛尧置气,故意不吃饭,只是他实在是没什么胃口,看着那些被饭菜,他也是真心觉得浪费,没必要再做了。
一颗辟谷丹吃下去,总归饿不死人,还省的吃饭。
这个提议傅明修之前也跟薛尧提过,他自然知道傅明修现在心中的想法。
“辟谷丹虽然可以维持人的基本生存,但师尊如今身体虚弱,只靠辟谷丹的话对身体不利。”薛尧轻抚着怀中人的墨发,轻声说。
他说完,右手在软榻旁的案几上轻扣,门口便又有数位仙侍走了进来。
她们手中皆端着一个盘子,不一会儿就将案几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