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的时间还很充裕，孟衍又看了看冷汗涔涔的两个生面孔，道“那这个小型高难度是怎么回事？”
    林曼姝的神色也和两个新人一样不太好看“这是很稀有的副本，一般高难度的副本都是二三十人一起进入游戏，为什么要拉这么多人，你懂吗？”
    孟衍联想了一下睿深那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样子“你别跟我说……”
    “嗯，在高难度下，人就是消耗品。比如之前那个斜角村的副本，它不会一口气杀光所有人，而是一个一个来，所以参与副本的人越多，存活的可能性越大。”
    人是“消耗品”。
    孟衍对这个论调感到后背发寒。
    同时他也想到了睿深，他一直觉得睿深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在副本里提醒自己注意安全，又让自己枕着他睡觉，那隐约的温柔并不是作假。
    可他又对害死别人毫不内疚，似乎人命是一种随手可抛的资源。
    孟衍心里沉了一下，人都有同理心，他不相信有人天生就对同类死亡毫无感觉。睿深会养成这种性格，很有可能跟经历有关，他到底打了多少场高难度副本呢……
    林曼姝说观察者都是冷血无情的怪物，似乎也有了更好的解释。
    因为那些队长级的神眷者经历过太多副本，也许他们一开始都是和孟衍一样的好人，但随着时间推移，正常人的感情都会被消磨光吧。
    孟衍也想过，如果自己遇见更多陆仁那样的人渣，自己还会毫无保留的帮助别人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
    林曼姝扯了扯孟衍的袖子“所以啊，这种小型副本才更危险，更何况只有六个人，六人是副本最低人数了。”
    睿深听见两人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聊副本的事情。
    明明他才是对游戏了解更多的人，孟衍却不找他来谈话，可能是真的很讨厌自己吧。
    另一边的女人似乎接受了事实，开口道“趁着还有时间，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王婧，擅长用刀，这是我第二场比赛。之前经常看比赛的节目，没想到第二次就碰上了这种副本……”
    壮汉叹气“谁不是呢，我叫宁远，没啥擅长的，就是体力好。”
    孟衍看气氛太凝重，便笑道“我叫孟衍，和你们一样。”
    “梦魇？”王婧眉头一皱，刚才的战队不就叫梦魇吗。
    “呃……”好像队名和队长名一样，是有点中二尴尬。
    “我是梦魇战队的队长，不过我能建立战队是一场意外，我本人并不是队长级别的。”孟衍觉得还是实话实话比较好，免得队友们对他有超出现实的期望。
    果然，一听这话，王婧和宁远都不太高兴。
    他们本以为有大腿可以抱呢。
    “等等，这名字也够耳熟的。”王婧闭眼思索起来，还没等别人说话，自己就震惊道“天啊，潜力榜第一！”
    是大腿！金大腿！那些队长级的，第一场潜力赛有那么高的分吗？
    众人的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林曼姝，特长是……身体素质比较好。”这位大美女看出来两个新人都想着依赖别人，虽然她自己也是靠孟衍才活下来的，但心里还是有点排斥他们。
    宁远不屑一笑“小妹妹，你开玩笑呢，就你这小身板？”
    林曼姝没有解释，只是回以一个不太热络的冷笑。
    她和孟衍关系比较好，但和陌生人还是很有距离感的。
    睿深倒是没提及自己的身份，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至此为止，只剩下最后一位新面孔没有说话了。
    那个一直沉默的站在角落的男人擦完刀，才简短道“赵瑾风。”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乍一看之下，赵瑾风的身形和孟衍非常相似，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只是赵瑾风的面孔更加具有成熟男人的一面。
    孟衍瞄了他一眼，觉得对方很有可能当过兵，或者受过什么训练，因为站姿和眼神都绝非常人所有。
    这一点林曼姝更加清楚，孟衍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类型，叼根草叶子就能躺在石头上睡一天，而这个男人给人唯一的感觉就是稳重。
    他们介绍完毕，倒计时也正式归零了。
    半圆的银色光罩撤下，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厅映入眼帘。
    他们六人身处于一个大型门市房里，袅袅白烟缭绕其中，顺着香火味一寻，便能见到占据了整面墙的神坛，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看不懂的小神像，每位神像的前面都摆放着新鲜的贡品。
    而神坛下跪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起身拍拍裤子，和蔼道“行了，今天的早课结束了，还不到师父这里来？”
    熟悉的感觉回到了孟衍身上，就像是掉进三轮车的那个瞬间一样，陌生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自己在这个副本里的身份是供奉出马仙的出马弟子，而开口讲话的是他们的师父，叫做胡三通。
    这间门市房用行话来讲，就叫“堂口”，孟衍和其他队友都是这个堂口的弟子。
    胡三通见弟子们还不动，呆头呆脑的，立刻吹胡子瞪眼“瞧瞧你们的样子，蛆都比你们蛄蛹的快，以后出门别说是我仙缘堂的人！”
    王婧上前安抚道“师父您别生气。”
    孟衍一看放心不少，队友都会入戏配合，演技也还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