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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之所以散漫,也许是潜意识里在逃避,不想剖析内心的惶恐,才会如此。
若是任其发展下去,他身上那些绚烂的光华,也许会渐渐泯灭于众,变得和那些为了宗族为了丈夫孩子,戴上各样面具的夫郎们一样……
贺林轩心里一沉,打死他也不愿意让所爱之人受这种罪。
是他之前想差了,他不应该大包大揽,也不应该自以为是地将所有风雨挡在身后。
李文斌要的不仅仅是好吃好玩的轻松日子,他可以、也愿意为这个家做很多事情。
就像他们从前在贺家村的山上那样,一起努力,经营自己的家庭。
也许正是有过相濡以沫的时光,现在看着贺林轩为这个家拼搏,而自己只能沉默地看着,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落差吧。
贺林轩电光火石间想通了这些,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计较,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揽着李文斌坐到长桌前,摆弄了一下古筝的位置,笑道:“我想也是。你啊,这些日子不是在为阿嫂的事情操心,就是操心蓝锦辰的事情。这些烦心事听多了,心情当然不好。”
李文斌无奈道:“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胡说。”
贺林轩哼了一声,坚持自己的看法。
李文斌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感慨道:“其实,自上个月朝廷颁布奖励生育的旨意,总是听到很多这样的事,哪家又怀上了,哪家又生了孩子,最近府里往外送的礼,都多了许多。弄得阿嫂又有点动心了,阿兄回屋里睡觉都和打战似得……”
贺林轩调试琴弦松紧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
“嗯?”
李文斌被他弄得一怔,原本要说的话都忘了。
贺林轩的表情有些严肃,把背靠着自己的夫郎转过来,打横坐在腿上,捧起他的脸,认真道:“勉之,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也着急为我生一个孩子,嗯?”
李文斌的脸倏然发烫,眼神闪躲了下,在贺林轩的眉头都要皱起来的时候,认输道:“我只是偶尔想想,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事……心急不得的。”
贺林轩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夫郎和张河一样钻牛角尖。
他像对诺儿那样,怜惜地揉揉他的头发,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再等两年,等你身体完全养好了,我们再说这件事不迟。”
其实,有了何谚和蓝锦辰的前车之鉴,贺林轩对生孩子的事情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只是不忍心让李文斌难过,才没说出不要二胎这样的话。
可尽管如此,李文斌还是有些失落。
“大夫说,我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比很多人都强得多。”
贺林轩一听就知道他没有死心,拧眉道:“我要的不是没什么大问题,是一点问题都不能有。勉之,其他事我都听你的,就这件事不行。”
李文斌无奈笑道:“好啦,我不过说说而已。”
看贺林轩还没有放松下来,李文斌扣着手指抵在他叠起的眉头上,揉了揉,笑道:“我知道轻重,不会乱来的。你可千万别像阿兄那样疑神疑鬼的,回屋里都得把枕头底下的避子珠拿出来嗅一嗅,生怕阿嫂偷他的万子千孙似得。”
贺林轩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阿兄就是自己心眼太多。我早就说了,他实在是高估了阿嫂的心计。”
李文斌噗呲一笑,忙又正了脸色,啐他道:“阿嫂聪明着呢,别胡说。”
“是是是,咱们阿嫂大智若愚。”
贺林轩毫无诚意地悔过道。
李文斌忍了再忍,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贺林轩见状,彻底安了心,同他说道:“等过两天我们去别院,泡泡温泉,到处走走。要是天气好,还能去马场跑两圈。”
“不过,这最好还是等到二月春分之后,来跑马最好。那时候就不怕出了汗染上风寒。
到了夏秋的时候,我还能带你们到山上打猎,京郊的猎场我都打听好了,也入手了两处,不怕没地方去。
对了,前两日,我还让人做了雪橇,到时候可以去白头山上滑雪玩。带上老黑他们,还能让它们拉着你和诺儿跑呢。”
李文斌眉眼含笑,温柔地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话。
直到听到后面这段,他才出声道:“雪橇?是你桌上那些图纸上画的东西吗?”
贺林轩点头,“不错。除了雪橇,还有雪车之类的。”
“滑雪……在雪上滑,很容易摔倒吧?”
李文斌对这个很感兴趣,但听说诺儿也要一起,难免就多了一些忧虑。
贺林轩笑道:“放心,我小心着呢。只要注意保暖,别冻着了就好。就是不小心摔跤,在雪堆里也不会很疼,滑冰摔了才疼呢。只是南陵没有冰冻湖,不然还能带你们去冰钓,那也很有意思。”
李文斌听得兴致勃勃,追问了几句。
贺林轩就和他说冰钓的趣味,等到把所有琴弦都调试了一遍松紧,李文斌开始试音,这才停下话头来。
贺林轩看着他在琴弦上一边拨弄,一边听弦音细微的变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认真,渐渐忘掉所有红尘琐事,专心致志的模样,心里生出无限的欢喜。
是该好好想一想,让夫郎也有一份能获得成就感的正经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