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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都没有贸然开口。
何谚作为吏部尚书,统管大梁官吏,当先道:“九品小吏僭越二品大员,确实不像话。天齐皇帝陛下宽宥仁慈,倒是把某些人宠坏了。要是不把这股歪风杀下去,他们还以为往后还是照天齐年的规矩办差事呢。”
闻言,新提拔上来的官吏还好,那些身上沾着腥还没洗干净的官员们心里都多了一分警醒。
这时,小二上来换下凉掉的配菜,重上了一份热菜,殷勤招呼着,打破了略显僵硬的气氛。
贺林轩同一位跑堂小二对视一眼,后者微不可见地对他点了点头。
贺林轩笑了笑,起身道:“诸位,我先失陪一下。事情咱们回头再说,各位吃好,不用管我。”
何谚取笑了他一句:“让你只顾着喝酒,这下大水冲上龙王庙了吧?快去,快去,不用着急回来,我们还想安安静静地吃大户哩。”
贺林轩哈哈一笑,出去了。
他这一走,气氛顿时松快了不少,不少人追着何谚问他:“大人,你这是早就得到消息了吧?也不知会一声,这可不够厚道啊。快说说,贺大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何谚嘿嘿笑道:“你们不抓紧吃饱肚子,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趁贺大人不在,我们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四方来贺这寒梅酒寻常时候可喝不到呢,来来来,喝酒,喝酒!”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撇开贺林轩丢下的沉重话题,他们或是抱怨几句为官不易,或是恭维一下彼此,一时推杯换盏,酒桌上就热闹起来了。
另一厢,贺林轩去解了手,往回走时,正路过隔壁包厢。
窗户没有关紧,里面的说话声传入贺林轩的耳朵。
“五爷,你说的是真的?”
一个少年兴奋地搓着手,问道。
镇南王府的一名庶子也兴致勃勃地追问道:“那李家的哥儿真的嫁过人,还克死了丈夫?现在这个儿子也是前头那个的种?不会吧?我瞧着,贺林轩疼他和那个小崽子疼得跟什么似得,掏心掏肺的。”
“如果是真的,怎么咱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是啊,虞五,乐安侯府瞒得这么紧,东肃离咱们这儿十万八千里,你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瞎编出来,糊弄人的吧?”
虞五喝得有些上头,满脸通红,听到有人质疑自己,当即瞪大了眼睛,拍案而起道:“谁说我瞎说的!”
“我亲耳听到的!我们家有一个奴才,跟贺林轩是一个村子出来的!李家这十几年就躲在那个山沟沟里,他们家的事,你们往那村里一打听,是个人知道!”
镇南王庶子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既然这样,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来?我可听说你大哥被贺林轩整的可惨,吃了好大的亏呢,有这样的好事,他能不戳贺林轩的痛脚?难道那个奴才是你的人,你父亲和你大哥还不知道这件事?”
虞五晕乎乎的,闻言大笑道:“你们且等着吧,我大哥总会掀了他那一层自诩情圣的皮!什么乐安侯府,被踩进泥里磨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里头脏成什么样子!我听说啊,那李文斌当年就是卖进他前夫家里,卖身葬父来着,比那做皮肉买卖的,也没什么两样——”
嘭!
贺林轩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
屋中的少年们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杀气腾腾的贺林轩,顿时怪叫出声:“贺林轩!!”
“他怎么会在这儿!”
“爹啊!”
“快跑!”
虞五反应迟钝,晃着脑袋回过头来,还没看清贺林轩的脸,迎面就是一阵风。
他的脸上狠狠挨了一拳,当即就有两颗牙齿和着血沫喷了出来。
接着就觉得后腰剧痛,整个人撞在桌子上,桌子都被撞开了一步,汤水倒了满桌,酒瓶酒杯滚了一地。
贺林轩动了真肝火,踹了这一脚,还嫌不够,又是一脚,直接踹得虞五擦着酒桌,摔飞倒了桌子的另一头,桌上的东西被虞五扑了一地。
“啊!!!”
虞五惨叫连连,酒顿时醒了大半。
“杀人啦!杀人啦!”
少年们被贺林轩狰狞的脸色骇得不轻,当下又叫又跑,一步都不敢靠近那杀胚。
虞五尖叫着退后,“姓贺的你想干什么!别过来!我、我是安平侯——啊!!”
贺林轩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
虞五只觉得一口牙震动,整张脸被打歪到一边。
“别打了!别打了!饶命啊!”
虞五吓得屁滚尿流,一边抬手挡贺林轩的拳头,一边朝屋子里仅剩的几名少年大喊:“救命啊,救我!”
动静闹得太大,隔音效果再好,隔壁的包厢也很快听到了动静。
“怎么这么吵?”
“出什么事了?”
正喝出兴头的官员们都有些惊讶。
竟有人敢在四方来贺闹事?
伺候在一边的小二脸色变了变,连忙说道:“抱歉,打扰各位大人了,我这就去看看。”
没想到他刚打开门,就有一个少年跌跌撞撞地撞了进来,“杀人了!杀人了!”
“夏飞!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
那少年的父亲正巧也在贺林轩邀请之列,听见耳熟的声音,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儿子,顿时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