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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着膝,泣音哼出几个字:“我不想死……”
    天地空旷,恍惚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繁杂的思绪像熔浆一样爆发,注入秦舟的头脑。
    他真的不想死。他死了君渐书怎么办,秦过怎么办。他刚接手瀛洲秦氏,还没将家族整顿清楚。他和徒弟还有好多约定,他还没帮君渐书拿到舜弦琴,没带他去尝过五月初五的新酒。
    他还有好多的事没做。
    过去的经历飞速在眼前闪过,最终却像一道白虹,消失在茫茫天地中。
    头痛得像是要被人拆散,秦舟挣扎着睁开眼睛,在剧痛之中微微惊讶。
    魂牵梦萦的面庞就在他面前。
    秦舟有些无法理解事态,眨了眨眼睛,牵动泛红的眼角,显得脆弱可怜。
    他定定地问:“任任?”
    白色的身影往前走了两步,将他拥入怀中,面上神色难明。
    怀里的人起着高热,微微颤抖着,愣怔了片刻,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回拥他。
    “好久不见……”秦舟拉出一声如同叹息的感慨。
    君渐书的手按住他的后脑,力气大的仿佛要将他融入骨血。
    他将头枕在秦舟肩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惶惑:“好久不见……师尊,你想起来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好难过啊。”
    头痛愈演愈烈,身上像是放了团火。即使抱着君渐书,他也没有丝毫安全感,不住颤抖着,克制着自己不要缩成一团。
    他自以为压制住了,却不知道自己拒绝的姿态在君渐书眼中有多明显。
    怀里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君渐书和他相处过那么久,怎么能认不出来,秦舟这是在恐惧。
    鼻尖的血腥味儿刺激着双方,秦舟终于忍不住,将手臂缩回,几乎是哭出声:“你别动我……”
    君渐书手上带了点灵力,将他的头往胸前按去。
    秦舟的反抗慢慢弱了,只是下意识地颤抖。君渐书轻声问他:“你不要谁动你?”
    “蛇……好多,金色的……金色的蛇是玄冥……不要过来!”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空白的表情瞬间染上了惊恐。
    “没事,都没事的。我在这儿,把你记得的都告诉我。”君渐书的手一下一下撸着秦舟散落的黑发,温柔得一如往常。
    “很多蛇,好难过……玄冥放我走,我答应他……”
    “答应他什么?”君渐书的眼神暗了暗。
    秦舟拼命摇头:“他没说、没有。”
    “好。”君渐书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温柔,秦舟却像感觉到了危险,挣动的幅度大了起来。
    君渐书柔情似水地逼问:“还有呢?”
    “还有……”秦舟忍不住回想,喉咙上下翻滚,“令牌碎了……是君渐书、是你!都是你的算计——不对,是我要逼你,我和你……灵骨……死……”
    “不是你,是我,我是最坏的那个人。”君渐书轻轻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抹悲哀,“是我算计你,把令牌给你……徒儿还挖了你的灵骨呢。”
    听到“灵骨”二字,秦舟崩溃般悲鸣起来,像是一只走投无路即将葬身兽腹的小兽。
    “没事了,你不用想这些。”
    这话听起来像是安抚,秦舟却挣扎得愈发猛烈。
    君渐书捉住他的双手,不让他再碰自己的伤口。他笑了笑,对着秦舟道:“你什么都不用想,以后也不会想起来……无论你知道了什么。”
    一道灵光窜入秦舟的眉心。像是陡然被抽去了力气,秦舟的身子瘫软下来。
    君渐书抱住怀中的身体,语气似是欣慰:“还是这样听话些。”
    天知道他有多少次想像这样,将师尊紧紧搂在怀中,捆起来,不让他逃出半步。
    君渐书微微挥手,从随身空间里取了张白玉软塌出来,将秦舟放上去。在两人身边,道道禁制此起彼伏。仅仅片刻,原本荒无人烟的荒野,就变成了一步一杀机的危险地域。
    秦舟已经感觉不到这些。他的眼神几乎是一片空茫,带着一点哀求,定定地盯住了君渐书。
    君渐书握住他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而后坐在软塌边缘,一指点上秦舟的额心:“艳骨反噬,师尊现在应该很难受吧……需要徒儿帮你解解渴吗?”
    一道灵力注入神识,秦舟只觉得说不出的安逸,像是一尾干渴久了被放回水中的游鱼。与此相比,那些纷乱的记忆正在离他而去,仿佛原本就没有存在过。
    他舒服地低声呻.吟起来,下一瞬却被人轻轻按住了唇瓣。
    君渐书开朗的声音轻轻响起:“师尊别叫,徒儿可受不了。”
    他另一手拿了张帕子,轻轻擦拭着秦舟受伤的手指。在软帕触及受伤的指缝时,秦舟喉咙中迸出闷声,一时竟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活。
    “师尊一向讲究,怎么能把自己弄得这么凄惨。”君渐书叹了口气,将秦舟的手擦干净放回去,转而轻轻理去他身上的脏污。
    这具身体之前在水中泡了许久,出来后又摔在了野地里,早被磨得泛了粉红。君渐书的目光在上面寸寸流连,却恍然听见了秦舟不满足的轻哼,像是在催促他更进一步。
    君渐书笑着叹了口气:“艳骨要的灵力比我想象的要多。现在可不敢碰你,一碰就要被吸干。”
    不过不能碰到底,做些旁的总还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