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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淮明在一次令人舒适的活动后与燕灰聊起他接受的教育,燕灰听后沉默,皮肤泛着红。
    他双腿微微蜷着,蝴蝶骨间陷得很深,他不着寸缕思考这样高深莫测的问题时,神情着实迷人心魂。
    他没有来得及听他的答案,就咬住了燕灰的喉咙。
    燕灰还没能回过神,但最后具体说了什么,也就不得而知。
    孟淮明和燕灰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明显。
    眼下的那些秘密,都不及孟淮明此刻想的要严重。
    在燕灰将屋子抽的都是烟草味时,他忽然明白,他们从不曾走进彼此的世界,因为那个世界是何其的陌生。
    “我知道。”燕灰将纸杯从椅子上扫入垃圾篓,“他告诉你了?”
    “没有。”孟淮明摇头,“我不想听他说。”
    孟淮明在等他的答复,却忽然瞥见垃圾篓里有一个白色的药瓶,他立即掏出来查看,在看清标签名称后,蓦地拔高了音量:“你吃了多少!”
    “我没有想死。”燕灰从下自上望着孟淮明的眼睛,“那能让我,更冷静一点。”
    他说话变得慢慢吞吞的,脑子也转不快的样子。
    “他让我来问你,燕灰,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孟淮明没用“是什么关系”的形容,至少在他眼里一个施暴者不会和另一方有更多好的关联。
    燕灰的答案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现在是在国外,他就是我的法定配偶。”
    燕灰顿了一顿:“1989年宣布的合法化,一个很美的国家,这就是他要我和你说的事情。”
    “安安在化妆间对我说,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话粗理不粗,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告诉你这一点,任由你幻想我们还要复合的可能,只是因为我犯病的对象就是你,如果接近你能更好受一些,我可以尝试,而且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就像以前你所说,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又不用付出太多,何乐不为呢。”
    燕灰盯着垃圾篓里的药瓶和散落的烟头,“好了,如果你不大舒服,也请迁就我这次,留我下来,你出去。”
    “我不出去。”
    燕灰捏紧拳,豁然起身,冲到他面前,抬手扇了一巴掌!
    “出去!”
    燕灰双膝一软,跌坐在床沿,“滚!”
    “——不可能。”
    孟淮明的隐忍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听在他耳朵里乱成一通奇异的杂音,又如同天崩地裂前的预警。
    眼前一闪,窗外的光芒重新扑棱进燕灰的视线,孟淮明半蹲下来,手按住燕灰的膝盖。
    他变成需要被低下头才能看见的那个,燕灰的仰视转成了俯视。
    鸿沟另一边的男人像是遭受了不可承受的打击,这幅姿态过于软弱了。
    假如燕灰不是真正冷静过了头的状况,他必定会感到诧异。
    没有人能在吃了一巴掌后还能平静。
    大概也就他们两个怪胎才能做到。
    现在燕灰什么都不会意外,可即使这样,他依然微微睁大眼,听见孟淮明的声音刀斧般劈来:“骗子。”
    原样奉还的一句“骗子”。
    燕灰在故事里排布了至少百场的冲突,孟淮明在剧本中也编造了几百场的矛盾,他们两个人是都是擅长制造对抗的人,但并不代表就不会陷入争斗的假象。
    燕灰擅长以偏概全地描述一件事,把需要被强调的地方渲染着重,将某些环节都省略。
    半真半假是最高超的谎言。
    “燕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的婚姻?”
    “这不对。”燕灰喃喃:“你在想我是不是受形势所逼吗?但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
    “那你来说说,你可恨在哪里?”
    “赵豪于我有恩。”燕灰目光涣散,如回到那月色清朗的夜晚,“很少人能容忍一个疯子,何况燕家有两个。”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燕灰眉头一拧,随即似是想通了什么,极为短促地叹了口气:“算了。”
    他平静无波的神情出现了第一丝的裂缝,尽管孟淮明并不知悉这背后的原因。
    “我在离开之后,找到一家出版社工作……”
    燕灰的毫无起伏地叙述,孟淮明坐近他身边,窗纱被夜风吹得扬起又拂落,燕灰微抬下颌,寻觅着那片似曾相识的天空。
    燕灰的墨色逐渐侵染上孟淮明的空白。
    那时他的姐姐燕然还在学校读书,生活按部就班地行进,燕灰又过起了朝九晚五的八小时工作制的日常,只是换了一种节奏,更替了一个地方。
    意外的开头往往都是平淡无奇。
    燕灰在犹如睡前故事的语速中将这开头进行了长达千字的渲染,细致到他新的出租房附近的基础设施。
    孟淮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但似乎是一到这个步骤就会发作。
    从前几次孟淮明放过了他,因那都是非自愿情况下的激起,而现在燕灰必须主动说出来,尽管那注定是将平静击得粉碎的结局。
    “燕然某天和我说,她谈了个男朋友。”
    燕然已不在乎专业和未来职业的联系,于是她就选择就读自己喜欢的专业英语,但无法确定专业于各大高校的板块优势,她又是成人高考,尽管分数不俗,竞争总是更激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