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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节

      “太过正道的东西面对她这样神魂躯壳不合的人,自然是当作了侵占躯壳的邪道,怕是当时就要将她的神魂击退这具身体。能击退整个藏龙山的阴气,击碎阴阳两鼎,要击退一个这样的魂魄自然轻而易举。她应当是先一步反应了过来,自封五识之口,所以神魂被击退还留在了体内,至此,主魂不在其位。”
    天光大师看着他:“那是张家自己的东西动了张家自己的后人,与我无关。你与自己过不去作甚?”
    裴宗之问他:“你没有办法治她这个主魂不在其位的毛病么?”
    “术业有专攻。”天光大师神情坦然,“孙公都没有办法,我何来的办法?”
    “这个事,我本也不过一问。”裴宗之点了点头,“还有另外一件事。”
    天光大师抬眼看他:“你说。”
    “最早,你让我去京城找人,你说你是算出来的,知晓她在京城,而后翻阅了那一段时日京城表现特异的女子,后来找出了那位卫家六小姐,我再一算,一切相合。”裴宗之说道,“你怎么算的?你说本事已经倾囊相授,可为什么不教教我这个?”
    天光大师抬了抬眼皮:“你自己学艺不精,怪我?”
    “骗人!”裴宗之摇头,“这实际寺所授,我都已学会了,有些甚至比你记得还牢……”
    天光大师看着他,闻言抄起一旁的木鱼便打了上去:“敢骂为师老糊涂了,找打!”
    脑袋挨了一记,裴宗之没有躲避,只继续看着他,摆明着想要一个答案。
    “躺着还不叫人省心!她撺掇你来的?”天光大师瞪着他,问道。
    裴宗之没有否认:“我也想知道。”
    “阴阳之道在乎平衡,要求长生这样逆天的东西,所予是超乎人的想象的。张家没有长生这样的秘术,只有奇骨养魂和续命。”天光大师望来,眼神中风起云涌,“张家最大的秘密就是她。”
    “但也不是长生,只是续命。没有奇骨,终究泯然众人。这世间出一个天生道骨已经不易,何况第二个?”
    “我知道她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但我听张昌明说起他这个孙女多次,你七情有缺,她却与你正好相反,小小年纪便通晓世情,性情乖戾,她重生之后会做什么可以预见。”
    裴宗之点头道:“她必然要报仇。”
    “对,她要报仇,我特意派你前往,原是想试探她一番。”天光大师道,“我原以为她再如何也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有女子的通病,她年少怀春时遇见你,你若再出现在她面前,也能分了她几分心思,却没想到并没有。”去年自她出现之后,京城掀起多少风浪?
    张昌明将这个孩子当男儿养,她也确实没有半点小姑娘的心软,至于曾经少年怀春的对象,也是半点扰不得她的心志。
    后来更别说了,非但没扰了她,连徒弟都赔了进去。
    天光大师有些不忿。
    第911章 所知
    他不忿?
    “你出卖我。”裴宗之看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有色相。”
    自从被黄石先生说过,又被她侧面验证过,他心里对自己的相貌一向很有数。
    “有色相还叫人拐跑了?”天光大师道,“现在拿自己来威胁为师?”
    裴宗之沉默了片刻,道:“你没有与我说过。”
    事先没有与他说过是要去出卖色相的,现在怪他?
    “这种事怎么说?”天光大师道,说不出口啊!
    裴宗之看着他道:“所以,你心不正,最后如此也怪不得别人。”
    “骂为师咎由自取?”天光大师抄起木鱼又是一下,出家修身养性多年的心性此时一扫而光,“还有别的要问么?没有就给为师滚!”
    裴宗之没有躲开:“她这样主魂不在其位,真的没有办法治么?”
    天光大师挥手赶客:“没有了。”
    “我想留下来看一看藏书阁里的书。”裴宗之沉默了片刻,道。
    “不相信为师?”天光大师瞪他,双目圆如铜钟,“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的谎话不少,出家也不过是为了平心……”
    “滚!”
    “你修的是道,出的是家,就如人属兵部,却在吏部当职,根本不是同个衙门的……”
    “巧言令色!好的不学,学那丫头舌烂如莲花,看打!”天光大师一巴掌打了上来。
    挨了一巴掌,裴宗之起身,默默地退了出去,瞧着离开的方向就是藏书阁的方向。
    “养徒如养儿,皆是债……”天光大师垂下眼眸,神情中有些无奈,原本以为收个七情有缺的弟子会好的多,事实证明,从小到大,他虽然性格古怪,但确实极少惹事。只没想到平时不惹事,一惹事便惹了个大的。
    “张昌明的那个孙女眼下沾了一身泥,你离的那么近,必然也是要惹一身泥的。”天光大师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她没错,你也没错,可实际寺的传承不能断在我的手里。我作壁上观,离得越远,才越能护住你。”
    实际寺的小和尚们最近有些提心吊胆,自从裴先生回来以后,天光大师的脾气见长。藏书阁外头昨天挂了把大铜锁,今天那把大铜锁就被人敲坏了大喇喇的挂在门头上。
    让挂锁的是天光大师,敲锁的是裴先生。已经连着好几日了,傻子都看的出来,这两师徒间发生了什么争执,小和尚们战战兢兢,不敢多言,生怕惹恼了这两位其中的一个,遭了秧。
    “寺里没有几本医书,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天光大师站在藏书阁门口看着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细翻的人,“她张家的东西打了张家自己的小辈,与我实际寺有什么干系?”
    “你说这里的书我可以随便看的,我现在只是想看书,有何不可?”
    “翻烂了这里的书都没有!你是觉得你于符医之道上能胜过孙公?”天光大师气道,“他都没办法,你能有办法?”
    远远看到天光大师又堵着藏书阁的门训徒弟了,寺里的小和尚慌忙离远了些,生怕被波及到。
    “她又不是病,自然不属符医范畴。”裴宗之抬头,眼中星光熠熠,“我已经知道该怎么治了。”
    “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天光大师堵在门口,手里快速拨动着脖子里的佛珠,“我怎不知晓你于符医之道上如此厉害?看几天书就比孙公还厉害了?我把你抱来学国祚是不是埋没了你?”
    “这不是符医,”裴宗之说着若有所思了片刻,又道,“看天赋的。”
    天光大师从门边的书架上抓了本书就扔了过去,冷笑道:“那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一本书打过来,不痛不痒,裴宗之合上书册放回书架上,正色问天光大师:“师尊,你听说过女娲造人的故事么?”
    当他是三岁小儿么?天光大师看着他,懒得搭理他。
    裴宗之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女娲捏黄土与水造人,黄土为本,水为灵引。”
    天光大师道:“那你去问问拿泥土捏的娃娃,看它应不应你?”
    “泥娃娃不是人,非生灵自然不行,但她神魂俱在,缺的也只是个灵引。”裴宗之认真的说道,“她缺水。”
    “早知你成了如今这副样子,我当时就不该让你去长安!”天光大师双目紧紧的盯着他,“那丫头乖戾偏执,是个疯子,你跟她走的太近,也要疯了。”
    “她没有疯,我也没有疯,我们清醒的很。”裴宗之道。
    “那你告诉我她这样多久了?不吃不喝撑了那么久么?她身边的丫鬟没帮她洗漱么?”天光大师道,“我怎不见她好。”
    “因为水不对。”裴宗之说道。
    天光大师问他:“为什么水不对?”
    “因为……”裴宗之才说了两个字,却突然不说了,而后摇了摇头,“不告诉你。”
    天光大师:“……”
    “你不喜她,我怕你害她。”
    佛珠扔了过去。
    ……
    等了大半个月,终于等到了裴先生的信。
    宋二取了信,郑重其事的交给了一旁的张小公子。
    张解微一用力,撕开印戳,抽出了里面的信纸,先是皱眉,而后恍然,随即取了一旁的纸笔回信。
    回信时,他并未避着他们,就算宋二他们识字不多,章宁还是认识的,看着张解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章宁忍不住念了起来。
    “放心,我知道了……没了?”章宁错愕,错愕的不止是他,还有其他人。
    “没了。”张解吹干了莫急,将信纸叠好,放进空白的信封中后,交给宋二,“劳烦宋二哥哥再走一趟去寄信了。”
    宋二一脸茫然,虽然不太懂其中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不管如何,张小公子的意思照办就是了。
    比起他们这些人的听命,章宁显然是有疑问的:“张小公子,裴先生在信里要你做什么?”
    张解回道:“要给卫姐姐治病。”顿了顿,小小少年目光灿若星辰,“他知道怎么治,我也知道卫姐姐缺的药引了。”
    第912章 拦路
    缺的药引?缺什么药引?章宁愕然。
    张解笑而不语,转身去屋里拿了一把短小的铁锹,又带上油纸与水囊走了出去。
    他并未走远,只是在张家祖宅最正中的位置蹲了下来,而后拿铁锹开始挖了起来。
    “张小公子,你在干什么?”
    “挖土!”张解以铁锹挖了下去,带出一抔泥土。
    “泥土还能做药引?”众人也跟了过来,或许是他们脑袋瓜太不灵光了,张小公子看懂的事情,他们看不懂,是以心中好奇更甚。
    “别人我不知道,”张解将泥土敲碎,裹进油纸中,“但卫姐姐的病可以,不,卫姐姐也不是病……她是……”
    是什么?章宁等人听的很认真。
    张解没有明说,只低头小心翼翼的将油纸放入怀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饮水尚且思源,更何况人?卫姐姐缺的就是这个源。”
    土是张家的土,水自然也要济南城祖宅的水,张解俯身将水囊灌满挂在了自己的身上,双目熠熠生辉,眼底有兴奋更有期盼。
    “鲁商商队还有几日经过济南?”他有些等不急了。
    ……
    ……
    四月的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了,马车上车厢的车窗早已拉开,王老太爷坐在马车中,倚靠在车壁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天热起来,人也容易懒散,这个天放冰盆又没到时候,王老太爷在马车的摇晃中困意渐渐笼上心头。
    直到……马车突然被逼停,饶是赶车的车夫是难得一见的好手,这样突然的逼停还是让王老太爷整个人往前一冲,险些撞到车壁上。
    “怎么回事?”王老太爷皱眉发问,显然十分不悦。
    等了片刻,外头车夫的声音传来:“老太爷,有个穿道袍的阴阳先生拦路。”
    王老太爷掀起车帘的一角望去,见前面的阴阳先生二十来岁的样子,相貌平凡,苍白的脸色叫人看起来有些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