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接通了电话，没出声。
    “你终于接我电话了。”纪与潞已经跟着林微跑来了公寓，她站在林微家楼下，抬头看，卧室的灯是亮的，“不会有第二次了，绝对不会有。你别生气……原谅我好不好？”
    “我没生气啊。”
    嘴上说没生气，其实心里气炸了，这种心理纪与潞难道还不了解么？纪二小姐急得在原地跺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就原谅我这一次……”
    “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两个人的对话仿佛不在一个世界，一个火急火燎，一个平淡如水。
    “我在你家楼下等着，一直等到你原谅我为止。”
    林微听了，走到卧室，撩开一点窗帘，纪与潞还真站在楼下喂蚊子。
    这小区的绿化太好了，养了一堆毒蚊子，纪与潞从小就招蚊子叮，这会儿正一边认错，一边拍蚊子，身上露着肉的地方，都得遭罪。
    林微还不信她能坚持多久，放下窗帘，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微！我错了！”
    “林微！我错了！”
    “林微！我错了！”
    “……”
    纪与潞站在楼底，扬起头就对着楼上嚎，面子什么已经全然不顾，还好林微住在低层。纪与潞这一嚎，林微卧室的灯灭了，但周围楼层的灯全亮了，深更半夜摊上个人这么大喊大叫，居民能不有意见么？
    紧接着，骂声四起。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神经病啊！”
    “……”
    纪与潞一怵，又继续喊，“林微！我错了！”
    “再喊我报警告你扰民！”
    一个光膀子肌肉男猛的推开窗，打着哈欠轮起拳头，朝纪与潞比划了一下，粗嗓子震天吼，“你找揍呢！”
    纪与潞：“……”
    林微正站在窗边听着，她伸手攥了攥窗帘，往楼下看去，楼下只有一点微弱的光，隐约看到纪与潞焦躁不安的身影。
    手臂上，脚踝上，甚至连脸上都被蚊子“亲”出了一个个的包，又红又肿又痒，纪与潞不敢再喊，怕扰民被保安直接拖走，她等，她不信林微那么狠心，会让自己在楼下等一晚上。
    林微背靠在窗户上，叹了口气，她不曾这么拖泥带水过，要么拒绝要么接受，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她明明清楚纪与潞不是她想找的那类人，试探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林微拿着手机，在键盘上打着字，删了打，打了又删。
    半小时后，纪与潞收到了她的信息。
    ——【未来老婆】我对你没兴趣
    ——【未来老婆】我们不合适
    ——【未来老婆】别再来找我了
    纪与潞回她信息，已经显示对方不再是好友，只剩下红色的小感叹号。
    林微照常洗澡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多小时，起身，又在床边坐了半个小时，此时快是凌晨两点，林微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纪与潞还在楼下，屈起膝盖坐在脏兮兮的地上，用手抓着头发，又把头埋在双膝之间，看到那些消息后，就像失了三魂六魄，仰头伸双手捂着脸，掌心被蹭湿一片。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调职？怎么这么突然？”赵暮夕还没提出转岗申请，管婕却提前告诉她这样一个消息，随着影视剧的热播，时代在业内的名声大噪，管婕的名气更是如此，现在是她事业上升的黄金时期，她却突然提出了离开总部，去外地分公司，创立新的子品牌。
    “我一直想做自己的品牌，其实换个城市也不错，l市很有发展潜力。”管婕是这样解释的，但赵暮夕觉得，更大的原因可能在于凌澜，凌澜又回到a市了，上次合作同管婕有过很多交集。
    “这是计划书，你了解一下。”
    管婕很早之前就在做这份计划书了，赵暮夕接过的时候，觉得手里沉甸甸的，她是管婕的助理，理应跟着管婕一起调职，去l市。
    “你对她还有感情吗？”赵暮夕手里接过计划书，却问了一句题外话，如果真的放下了，会这样急着逃避么？赵暮夕很心疼管婕，她平时那么独当一面的女人，再遇凌澜时，却哭得不能自已，那么狼狈。
    “谈不上吧，早就结束了。”管婕很轻松地一笑，是凌澜亲手结束了她们之间的一切，哀莫大于心死，管婕想继续把心思放在事业上，说起来，她还要感谢凌澜，如果不是凌澜，她不会有现在的成绩。
    赵暮夕没有说话，有些心情只能自己消化，她心里又在琢磨转岗的事情，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来，会不会显得不太好。
    纪总今晚又有应酬，赵暮夕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呆呆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勾不起任何一个笑点，她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又看了看，心里想着明天怎么跟管婕说，管婕似乎默认要带她去l市。
    晚上十一点，纪与棠才回来，身上带了些许酒气，香水味也盖不过去。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播着，沙发上看电视的人却睡着了，又是光着两条腿，穿一件薄薄的t恤，纪与棠在赵暮夕身边坐下，在她的腿上摸了摸，冻得冰凉。
    赵暮夕很敏感，立刻睁开了眼，懒懒地说，“怎么才回来？”
    “说了不用等我。”纪与棠扯过一旁的小毯子给赵暮夕盖上腿，“别在这儿睡。”
    赵暮夕躺在沙发上，看着纪与棠笑，然后才柔柔弱弱地伸着手臂，让纪与棠拉她起来。纪与棠也懂她的意思，把她拽起，赵暮夕起身瞬时就用两条手臂挂住纪与棠的颈。
    纪与棠闻着她身上一股沐浴乳的清香味，“洗过澡了？”
    “嗯……”才刚坐起来，赵暮夕又把纪与棠顺势推倒在沙发上，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像只黏人小狗一样，轻轻舔着，吻着，鼻尖嗅到酒气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赵暮夕抬起头，板着脸问她，“晚上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纪与棠说罢，抬着头在她唇上亲着，一阵腻歪劲儿。
    赵暮夕吻了几下，又躲了躲，“我不信。”
    “嗯……”纪与棠搂住赵暮夕的背，反过来把赵暮夕压在自己下边，用带着酒香的唇继续朝她吻了过去，堵着赵暮夕说不上话，缠在一起好一会儿，纪与棠才低声对身下的人儿说道，“没敢多喝，我最听老婆的话。”
    “少来这套。”赵暮夕现在听她再叫“老婆”时，心里有种踏实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