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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门那天,天上仍是飘着小雪,乍一出门,寒风袭来,苏樱雪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简玉珩跟在她的身边,似是有所察觉,什么也没说转身返回房间,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暖炉递给她。
    苏樱雪原就身体底儿子寒,这会儿抱着暖炉这才稍微有些暖意。
    待出了门,提前租好的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许是怕她冻着,简玉珩侧着身子站着为她挡了大半的寒风,直到看着她进入车内,才一个纵身,跟着进去。
    两人朝夕相处了三天,这几日简玉珩对她的关心,她都看在了眼里。
    更让她释怀的是,这些天,她逛遍了整个简家府,也没有看到两年前秦淮诗会中看到的女子,庶长子什么的就更没有了?
    她是有疑问的,当年哪位女子去了哪儿?发生了什么?这个家连她们的影儿都没有?
    她不敢质问简玉珩,也不敢表现的太在意。怕一旦开口有些真相让她承受不起。简玉珩这个男人对她的魅力是致命的,她怕自己深陷在他营造的温柔中。
    一如当年秦淮湖畔,他们相识相知,他看她的眼神也曾偶尔温柔深情,但后来呢?事实告诉她,她可能自作多情了,从始至终,他也只是把她当妹妹,一切都是她夜郎自大,盲目的认为他只是还没有意识到喜欢她而已。到最后,现实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苏樱雪恍惚了很长时间,等到了苏府大门,被母亲引进门儿去,才逐渐转醒。身边的男人牵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直到两人来到正堂,苏父邀简玉珩去书房谈话,她才与他各自分开,回了自己的闺房。
    才出嫁三天,再次回到住了两年的地方,苏樱雪却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打量四周,所有的东西都不曾动过,她的闺房干干净净整整洁洁,想必母亲必是派人成日打扫了。
    一坐在绣凳上,苏母便再也不端着架子,一把抱过她“心肝儿肉”的叫。
    “瞧瞧,我儿这模样,看着竟似瘦了!这几天可有受苦?
    “子都那孩子对你如何?”
    “与婆母幼妹相处,我儿可有受委屈?”
    一连串儿的关切问题,尽显一片慈母之心。
    苏樱雪躺在母亲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紫檀香,一时竟感到温暖无比,无论她是不是她亲生母亲,穿越这两年来,苏家父母却是真心实意把她放到了心尖尖儿上宠爱!
    苏樱雪朝母亲怀里拱了拱,不知是不是这个房间太温暖,或者是苏母的话让她颇为感动,竟矫情的渗出几滴泪来。
    语气缓了缓,与慈母说着这三日在简家的生活,待说得亲自做饭,又引得简母一阵心疼,直说委屈了自己的女儿。
    两母女在房间内聊了很久,临出门的时候,才从这种别后重逢,嘘寒问暖的气氛中走出来。
    苏母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悄咪咪的环视四周,见门外没有什么人,方才递给苏樱雪,小声叮嘱道:“雪儿,娘知你自小心思纯善,不懂内帷那起子弯弯绕绕,但你如今已成他人妇,须得知,做人媳妇,开枝散叶才能在男方家族立稳脚跟。虽你婆婆是个和善人,但你若不能为夫家开枝散叶,久而久之,婆媳关系也会远了。之前出嫁匆忙,娘还来不及教你房中之事儿,今儿你把这欢喜图拿回去,私下里仔细观摩,也好学习一番。”
    苏樱雪盯着这书,一时有些无语,她娘这是给他找了本春宫图。
    真是没想到她娘堂堂一山长夫人,春山书院众学子的师母,竟然会收藏这种书。难以想象若是让她那古板的父亲看见了,会不会当场翻脸,骂自己媳妇儿有辱斯文。
    想是这样想,苏樱雪顶着老母亲期盼的眼光,也不敢不接,心道,这种程度的春宫图有什么好看的,想当年,她画图画的心累的时候,限制级的高清片子看的不知凡几。
    她不是不懂房中事儿,她只是不敢跟那人行合欢之礼啊!
    见女儿乖巧的把欢喜图收好,简母才放松了神情,拉着女儿的手去前院用午膳。
    这边厢,苏父书房内。
    简玉珩与老丈人也相谈盛欢。
    苏山长并不是一酸腐夫子,他虽只中过举人,但毕竟在这春山书院,教书育人几十年,政治远见还是有的。
    虽这春山书院仅是个小书院,这些年从他手上走出来的平步青云的学子也有那么几个,其中最有能耐的当属当朝户部侍郎顾平谢!这也是当年通州寒门学子中的领军人物。
    苏山长了解简玉珩这类书生,未来必定会步入官场。现如今他把手头上的这些人脉均一一介绍给自家女婿,希望往后能帮他在仕途中添砖铺瓦。
    简玉珩面上感激的一一应是,其实心中清楚,苏父的这些人脉对他的帮助并不大。
    当年跟随简父的门下众多,他暗自经营这些年,这些关系网早已经提前打好。外人都以为他的恩师王太傅,是看中了他的才学收他为徒,其实不然,这里面多少有当今圣上的嘱托。
    如今朝廷虽一片昌平,但士族之间盘根错节,很多士族子弟,没有真才实学,却能靠家族荫蔽,继承爵位。相对比很多有才干的寒门学子却只能在底层当官,才华得不到施展空间。
    没有能力的士族弟子身居高位,官场腐败层出不穷。
    当今圣上很早之前就有整治官僚主义的念头,奈何朝中缺乏牵头主持变革的人才,官员之间盘根错杂的关系,动一发而牵动全身,就连圣上也暂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