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满不在意瞥了瞥雅芝细腻的脖颈，心里有些遗憾，不过嘴上还是应承了下来，“儿臣知道了。不过是想着这里到底是母妃的宫殿，怎么也不至于将消息传出去罢了。”
    “不管如何，此次去东宫看望瑞王，你就是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圣上虽然没有深究这次的事情，但谁知道圣上心里有没有介怀，万一怀疑到你的头上，局势对咱们就不利了。”
    听着德妃啰里啰嗦的话，英王不耐烦地摆摆手，“又不是我们做的，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糊涂！”德妃厉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端王毕竟是在宫中遇刺的，要是你是圣上，你难道不怕有人在宫中行刺你吗？圣上没有深究，其实对我们不利，没有深究出幕后黑手是谁，那就意味着在圣上心里谁都可能是幕后黑手！”
    英王想到父皇那个息事宁人又多疑的性子，不禁也沉了脸色，“倒是便宜二哥鲁王了。”
    德妃也跟着叹气，一步错步步错。如若当年她能早点上位，哪里还用屈居在皇后这个蠢女人手下？窝囊至极！
    第38章 变脸
    岚冰小心翼翼地端着红漆托盘, 眼巴巴地盯着青瓷梅花小碗里满当当的汤药, 生怕洒出来。好不容易走到床边，她才松口气将汤药呈上去，“陶小姐, 汤药熬好了。”
    坐在端王身边的陶妧将手中的医书放下，瞥了眼岚冰, 沉声道：“给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病了？还不赶紧呈给瑞王殿下？”
    岚冰看了看卧床的瑞王，没有吱声。
    戚舒脑中尚且昏昏沉沉, 清醒过来之后就从太子大哥那儿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最让他吃惊的是陶妧竟然成了他的未婚妻！想到这里，他的脸更冷了一些。
    他沉睡之前看见了陶妧的脸，知道陶妧救了他，他很感激。那天他中了毒, 浑身无力还被刺客刺中了，根本走不回去只能尽可能爬到高处让别人看到他, 救他。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是陶妧救了他。似乎每次他出丑的时候，陶妧都能碰到。
    不过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 他是真的安心地晕过去了。似乎在他潜意识里知道她会护着他。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世事难料, 到了如今竟然是他恩将仇报, 将陶妧牵扯进来。这个情况下, 陶妧肯给他好脸色就奇怪了。
    余光瞥到青瓷梅花小碗里满当当恨不能溢出来的黑汁汤药，他顿时觉得陶妧这个性子怕是在哪里都委屈不了。
    他摆摆手推辞了岚冰的搀扶，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轻轻喘着气靠在枕头上, 接过汤药一下子灌了下去。
    苦涩的药味在嘴里弥漫开来，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陶妧蹙着眉头摆弄着手里的医书。其实她根本不想看枯燥乏味的医书，可圆通大师却在皇上跟前说她看医书能缓解瑞王的病情。
    陶妧差点忍不住再砸圆通那个老秃驴一棍子，圆通这根本就是在报复她。偏偏皇上和太子深信不疑，虽然没强迫她，但是也是眼巴巴地望着她，一副想她答应的模样，她彻底没了办法。
    戚舒将喝完的药碗递给岚冰，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转头却对陶妧道：“要是实在不愿意看这些东西就不必勉强自己，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陶妧挪了挪眼前的医书，歪头直愣愣地看向瑞王。
    望过来的桃花眼中似有水光荡漾，温柔缠绵，丝毫没有她冷眼相对时的冰冷。戚舒不禁有些沉溺其中，可下一刻她的话却兜头泼了他一盆冷水，“看你这张冷脸还不如看医书，医书倒还有用些。”
    戚舒垂下眼睑，心里有些嘲笑他竟然这般没有定力。他沉淀好心情，才抬头对上陶妧的目光，“不必对本王恶语相向，本王知道你是想解除婚约，没有关系，其实本王也是如此计划的。”
    这话终于引得陶妧有了一点兴趣，她放下手中的医书，抬眼看向他，“怎么？你怎么计划的？”
    戚舒心里暗叹一声，不过这样也好。无论是谁当皇帝，凭着安泰长公主和骠骑大将军的实力，陶妧必然能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富贵一生，没有必要陷入夺嫡之争这个泥潭里来。
    “如今父皇和大哥不想放你离开，不过是因着我还没痊愈，害怕我有什么闪失罢了。等我身体好了，或者你相看上了什么人家，父皇不会不顾及你的想法的。”
    陶妧眼中的光亮黯淡了下来，她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呢。
    “听说你当头给了圆通大师一棍子？”戚舒哪里看不懂她的想法，只是如今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他只能佯装没有看明白。他缓缓往后靠了一些，让伤口的疼痛缓解了一些。
    “是。如果不是圆通，我也不必遭受这些。”陶妧重又拿起枯燥的医书。
    戚舒脸上恢复了冷漠的样子，伸手捻了捻阵阵跳动的太阳穴，“圆通大师是当朝有名的神算子，而且他出身名门并不在意功名利禄，被人收买的可能性很小。”
    陶妧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戚舒看他的一句话就让陶妧瞪大了眼睛，桃花眼本来会给人一种朦胧感，可放在陶妧身上却多了一份灵动和坚定。此时瞪大的桃花眼反倒像是母后还在时养的那只狸花猫，想要亲近它的时候会竖起粉嫩的爪子挠你一下。
    可它要是接受你了，却会慢慢跑过来蹭蹭你的小腿，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你，让你抱抱它，揉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