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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娘却是被人看惯了的,并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就上去去问:“你俩为何在这里?”
祁非池才回过神来,说:“大觉寺的长老在宫里设了法坛讲经祈福,我们却是护送他们回寺,刚准备走,看见了你们。”
小满说:“我们也准备去大觉寺上香,却又觉得人多,不一定能挤进去。”
说完又嘟哝了一句:“这么人山人海,也不知道齐后那么尊贵,家中长辈怎么让他出门的”
祁非池和赵昀都笑了,赵昀扬了扬眉毛,仍旧还是那个风流潇洒的:“齐后的生平我倒知道,她自小熟读史书,家中长辈开明,开蒙时就跟家中兄弟一起读书,当做男儿一样养大。想必出门于她并不是难事。”
栀娘感慨:“如此又如何,父兄宠爱,自己挑中夫婿,遇上了负心人,还是一样的”
小满:“却难说神宗到底是不是背信弃义,这样的女子,自是政见不合,齐后背后的娘家,代表了关陇士族,而齐后外祖家,是江南林家,科举起家,绵延百年,是,和当时的皇太后、太后母族,均是守旧势力,神宗自少年时就志在改革,要动地主士绅的,两个人虽然少年相恋,可成年后,两个人早就背后站了不同的派别,此时废后,已经不是两人感情如何,而是一股势力对另一股势力的较量,
神宗若不废后,待如何。
赵昀好奇的打量小满,眼中尽是玩味,:“未想到小满还有这等见识。”
祁非池:“史书上记载,后,在深宫度过数年,终有悔过之意,,神宗后广纳后宫,后位却一直虚位以待,临殁时嘱咐,要合葬陵”,
栀娘大大咧咧:“”也不知道谁家郎君有福气娶了小满去。”
小满不满意,嗔怪道:“好啊,你这个丫头,又打趣我。”
少女身姿曼妙,笑声银铃动耳,不曾想惊动了路过的人。
那路过的锦衣儿郎好巧不巧正是朱贵妃所出的八皇子,八皇子比赵昀小五岁,自打出生就备受今上宠爱,还未满月就封了楚王,神宗起就废了食邑制,然而八皇子还是享受着食邑三千户。开蒙时更是由官家赐了文房四宝,观文殿大学士,二品的朝中官员,亲自给八皇子授道解惑。八皇子十岁时就一笔“秀异体”临得出神入化,完全来自官家的亲授。
赵昀微微皱眉,宫中皇后的朱贵妃水火不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自己也甚为讨厌八皇子,每每见到。都要绕着走。
倒不是害怕八皇子阴谋诡计,恰恰相反,八皇子受尽宠爱,因而性格极为阳光磊落,和其母朱贵妃并不肖像,赵昀绕着走是因为每次见到八皇子,他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备受宠爱的幸福感,这让父爱缺失,母亲又不疼的赵昀格外的敏感。
八皇子穿着藏青色的直裰,配着一个成色普通的玉佩,打扮的却似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身后的仆从架着一只猎鹰,祁非池看了眼他,心中有数,看来是私自出宫的。又装作不经意看了看周围,在竹林里隐隐约约可看见皮靴脚尖,心中知道八皇子身边跟着暗卫无数,知道还是有人保护着八皇子的。
他身后却跟着朱贵妃的娘家侄儿朱一贵,那朱一贵却不是个省心的,朱家在出了贵妃之前,不过是个小小县令,除了远房表姑是安国公家的填房夫人,并无任何显赫出身,朱贵妃也是年幼时投了安国公夫人的眼缘,被养在身边才得以见到各路贵人。当朱贵妃飞黄腾达以后,家中也水涨船高,鸡犬升天。
朱贵妃的哥哥,朱赐,现下在禁军中,领着轻车都尉的差事,油水十足,那朱一贵也狐假虎威,跟着在汴京欺男霸女。这时候他小心随侍在左右,看见赵昀,眼珠子转了又转,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在八皇子跟前说:“殿下,瞧着五王爷和祁家老三在携美游玩,我们还是回避的好。”
那八皇子却懵懵懂懂,制止道:“自家兄弟,总要见礼。”,因而上前来给赵昀行礼,问候,赵昀含含糊糊回了几句,欲言又止,想了又想,装作没看见朱一贵,忍不住对八皇子说:“十弟,闲暇时还是多跟仁义礼仪之士多多往来,飞鹰走马毕竟不是君子所为。”
八皇子脸红了,连忙道:“[其实这一段有点像家长教育孩子不要跟坏孩子混在一起,朱一贵感觉被驳了面子,却不敢对赵昀如何,只敢在小满两人那里找回场子,这跟阿q调戏小尼姑何其相似]五哥教训得是,我是出宫给夫子买个寿礼,贵妃娘娘不放心,特地唤了朱一贵来陪我,我们在曲院街市上看见有人在卖鹰,因而买了来给娘娘看个稀奇。”
朱一贵被驳了面子,极为过意不去,饶是他厚皮猴脸,在汴京城中无法无天,被亲王这样子当着众人漠视,仍然羞得满脸通红,只是赵昀再不得宠,也是亲王,他却无法抗衡,只好装聋作哑,只当没听见。
八皇子虽然年幼,却感觉气氛不对,连忙告辞,栀娘拉着小满慌忙往路边躲上一躲,那朱一贵心中有气,存心挑衅,斜眼看俩人打扮得似是平民女子,嘴角狞笑,计上心来,他路过小满时,轻轻巧巧往小满脸上摸了一把,笑道:“脸盈红莲,眉匀翠柳,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行首,爷我可是御街东朱雀门外那条街上的常客,得空光顾你去。”
御街东朱雀门上那条街,却是有名的妓馆汇集处,栀娘和小满打扮得普普通通,绝无任何可能让人误会她们的身份,谁都听得出朱一贵这话是存心挑事。小满虽然并无时下女子的三贞九烈,但被碰了一下下却是恶心坏了,狠狠得白了朱一贵一眼,那朱一贵却是一脸“你奈我何”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