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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非云和上官九歌将马匹拴在城外的一颗歪脖子杨树上,踱步去查看城中的情况。
    大顺城经过去百年仍旧巍峨挺立在西北的烈风中,它用黄土夯筑,分为南城、北城,北城为外城,南城为内城,内城又分别建成西、东两座城。城寨宏伟,百万雄师,莫可以前。
    祁非云边看边感慨:“史书上记载大顺既城,而白豹、金汤皆不敢犯,环庆自此寇益少。我竟然以为是虚言。现如今看城池巍峨,这才明白范文正公之雄韬大略。”
    九娘也肃然起敬:“范公去世时,我们北地的羌族首领都特地进城来祭拜,城中还给范公建了祠堂,四时祭拜。”
    祁非云就想去军营看看,九娘随手一指:“去南边。”
    祁非云不疑有他,跟着过去,只是走来走去也看不见军营地址。
    祁非云渐渐觉得蹊跷,住了脚,定定看着九娘不说话。
    他惯常一张冰川脸,此刻骤然冷下来,上官九歌看着更觉得寒气逼人,心中慌乱:“我指错路了,军营设在东城。”,说着就要动身过去。
    祁非云却不动,也不说话,他铁塔一般的身姿莫名其妙透出一股威严。
    九歌走了几步,看祁非云并不动弹,吓得喏喏着不说话,只低头将发带绞啊绞。
    祁非云心中莫名其妙又生气起来。冷冰冰问她:“说吧,你将我带到此地,可有什么阴谋?”
    第50章 关心则乱
    九歌一瞬间方寸大乱,脑子转的飞快,拼命想着对策。祁非云看着她心中发抖却强做镇定的样子心中又是生气,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逼视她。
    他比九歌高一个头,站在九歌身边,恰似一柄出鞘的利剑,寒意四射,锐不可当,九歌吓得缩了缩肩,小声说:“我嗯除了开客栈,日常还从西域贩些宝石。只是如今朝廷下令,严令禁止和西域往来。禁令是今儿个才到的庆阳府,正好我今日有一批宝石来城中,”
    “指挥使大人不在城里,你又被我拖住,只要拖过了今天,我的宝石进得城中,明日里你才能有时间看公文,到时候再怎么禁令,都与我无关了。”
    怪不得每次见她,她都朱翠环佩,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原来还干着这种走私的事体。
    祁非云皱了皱眉头,以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耐心劝导:“窥探朝堂公文可是大忌,扈家,想必不只是宝石,还有马匹、铁器、医药,你傻乎乎的,扈家舍了你来试探我,却连你的死活也不顾了吗?你以后还是提防着点扈家,这等人家连自己媳妇都坑,下次可不知道再给你挖一个什么坑。”
    想到如今朝堂情势不明,边地蠢蠢欲动,不由叹息:“文张武纵,天警我宋,羌蠢而动。恃地之疆,谓兵之众,傲侮中原。安得英雄兮儿郎可惜了”
    九歌本来心中忐忑,有些害怕祁非云刁难,看他说到最后语音渐渐低下去,满脸的痛心疾首。不由得心中震荡。她初始有意接近祁非云,扈家在京中深耕细作,朝中有新的动向都能被得知,朝政上刚开始提议禁止走私的时候,扈家就得了消息,最近几个月更是小心谨慎的缩减往来两国的商队规模。
    可以说到政令下达时扈家早就裁撤了十之八九,剩下来不及撤走的也是细枝末节无妨大碍的零碎车队。
    没想到祁非云生气归生气,却还苦口婆心劝她防着点扈家。想到这里,九娘略带些讽刺的冷笑:“这你却不用担心,我自己也清楚我是顶着扈家的名号,并不是真的扈家人。”
    祁非云眼中骤现惋惜之色。这本是九娘的伤心事,提到这里九娘自己都心中烦闷,但看他一脸的关心之意,心中一暖,转念又促狭的转转眼睛,:“不过看到你关心我,我心里头还是极悦然的。”说着,笑眯眯盯着他。
    祁非云大惊,京中有无数闺阁女子明里暗里仰慕自己,自己自小就习惯了被少女追逐,只是最多也就在父兄的书房屏风后面推推搡搡偷看自己,或者是羞答答过来递了荷包就跑,或是煞费苦心找了各种借口在自己出席的宴席附近弹琴鼓笙,何曾见过这么丝毫不害羞直白的方式?
    努力遮掩着慌乱,板着脸说教:“你这女子,端得是不知妇德。也不知你夫君如何能忍受你这般在外面,轻率就在野地,连个侍女也不带,幸亏我心中坦荡,若是遇到那等小人,你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突然变得很凶,九娘却不怕,凑过来饶有兴味的打量他:“原来你担心我啊。”,再看祁非云虽然仍旧板着一张扑克脸,但是似乎有一丝慌乱,想必心中所想被她一句道明的缘由。
    九娘于是心情大好,璀然一笑:“我婆家不管我,只要我不在外面找野男人不损了扈家的名声他们都由着我。”
    说道“野男人”三个字时却刻意加重了语气,似笑非笑盯着祁非云看。祁非云大窘,似乎心中所想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九娘继续说道:“我本姓上官,是家里的独生女儿,上官家自隋唐五代就是陇东的名门望族,只本朝开国以后逐渐衰落了,我自小秉承庭训,跟着族姐们在上官族里的私学里读书。我爹爹在军营里,领着承运的差事,我的骑术也是那时候学的。扈家看中了上官家的百年声望,向我爹娘求娶了我。”
    “谁知道到我娘中途生病去世了,扈家二郎要将我匆匆娶进门,我爹担心我是丧母长女不好再嫁,就点了头。谁知道是因为扈家儿郎生了重病,瞒着我们,为了冲喜所以才提前婚期。我跟只大公鸡拜的堂成的亲,没到过门的日子扈二郎就去了。我婆婆心中就极为不喜我。没到一个月,我爹在押运的一批粮草出了差错,上峰拿我爹爹顶了罪,关押在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