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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宝宁思念自己的女儿宋馨儿,时不时从宋府接了过来,只是那宋馨儿娇生惯养又调皮,将青虫放进陈夫人的梳妆盒,却不知道为何陈老太来翻看陈夫人的梳妆盒,被吓得脸色煞白,在床上静养了好几天。
陈方晟要责罚宋馨儿,宋宝宁拦着不让,却说宋夫人在这中间也不无辜,家中鸡飞狗跳的不亦乐乎。
小满叹了口气,若是陈夫人或者宋宝宁有孕了,以后还有得闹腾呢。
转眼到了初秋,白露又时不时上门来聊聊天串门,姐妹相聚、店内繁忙,小满似乎忘记了祁家带来的伤痛,只安心开店,培育着新的店员。直到收到祁非池的信。
小满满心的欢喜和思念,在看到信的那一瞬间都烟消云散。
信中一字一句,俱在质问她为何毫无音信,又问她,为何在立冬失踪之时求助于赵昀,而不是寻找他?又去他家顶撞他娘亲,是否心悦赵昀,因而刻意激怒他娘亲?
小满苦笑,这可不是找茬么,当初是栀娘想到要找的赵昀帮忙,陈老太打发的骆以坤去赵昀王府中寻的人。这中间又有她什么事情?
为何毫无音信?
不知道从何说起。本来满腔欢喜要写信给他的,只是被祁家夫人叫去,百般敲打,各种暗示,让小满再说些什么?
刻意激怒他娘亲?若不是他娘亲寻上门来,唤了小满前去,小满连祁府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吧?
自己还对着他娘亲的威逼那么勇敢,说什么若是祁非池不动摇,自己也不会动摇的鬼话,现在想来,只怕是被祁夫人和祁家的仆妇们笑坏了吧。
栀娘不明就里,兴高采烈给小满递过来一碟子泡菜,小满看着泡菜,无端的难过,本是一坛子毫无关系的材料,因着时间的发酵,慢慢有了酸意,有了辣味,成就了一坛子泡菜水。
时间啊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也是最伟大的魔术师。
他让一切都面目全非。非得有足够的默契,才能做成一坛子色香味俱浓的泡菜水。不然,随便哪个环节出个岔子,就只能是一坛子臭水。
一戟立在一旁,嘴角阖阖,似是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叹息而去。
赵昀急急来田庄的时候,遍寻不得小满,捎话让他过来的栀娘也不见踪影。
寻来寻去,才看见小满坐在花房里,花房想必是小满自己搭建的,设置巧妙,竹子劈成竹篾条,编织而上成了一坐花架,此时已经是夏末,花架下几株荼蘼,开得没精打采,想必也快出了花期,桌下还摆了小小一张木桌,小满和栀娘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闷酒。
栀娘一脸的无奈,把那酒盅酒壶拿了起来。
小满眼中毫无生机,招呼她道:“来,喝酒,这是我做的青梅酒,如今正好拿来喝。”
栀娘拿着酒壶就是不给小满。
小满突然就泪如雨下:“我也想一觉醒来就有人帮我处理好所有糟心事情。我也想和祁夫人和和睦睦。我也想像一个撒娇的小娘子一般,绣花扎破了手都跟情郎哭诉半天,便是庭前种的花枯了也要写厚厚一叠信笺。”
“可是我并无家底支撑。我还是喜欢以前能在市井叫卖的日子,那时无忧无虑,何必担心谁挑剔我?”
赵昀一动不动,身形如松,他耐心看着小满,心中五味杂陈。
小满一抬头看见了赵昀,她想起祁非池的信里,一句句猜疑,担心再跟赵昀有什么瓜葛被祁非池再误会,因而慌乱擦了擦眼睛,不想让赵昀看见。
她那一瞬间的躲闪伤到了赵昀,赵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道:“今日不要去做饭,我带你们去吃一家好吃的烧猪头。”
原来汴京城中虹桥对着的里坊里有一家青娘子烧猪头,极是好吃,常有人排队。
青娘子人生经历颇为传奇,她父亲是御厨,教她做饭。她自幼在汴京城中长大,不料父亲故去,留下她和寡母。
青娘子继承了父亲的好厨艺,最拿手的就是这炖猪头,她为了生计只好抛头露面四处给人帮厨过活。
邻居家青梅竹马的秀才上门提亲,娶了她。
她初始感恩秀才念重旧情不嫌弃她,后才发现秀才是利用她的手艺赚取的银子,加之想霸占她家仅剩的家产,发绝户财。
一边花着她的银子在烟花柳巷里,一边嫌弃她,她性格懦弱,邻里们都无从帮起,只是提起时扼腕叹息。
有一天她被喝醉酒回来的秀才拳打脚踢,撞到桌子晕了过去。
谁料青娘子醒来却似换了一个人一样,请了两家族老,邻里和官衙的见证,做了和离。
自己凑了些钱,开了个青娘子饭肆,整日里只做些拿手饭食,没想到生意却极好,还得提前预约。
青娘子最拿手的这烧猪头,是用一根柴火,炖着一颗猪头,烧一天,待到晚饭时才能吃。等到那一根柴火耗尽,猪头却也恰好炖成,食之美味,因而食客趋之若鹜纷至沓来。
饶是小满心中激荡,也不由得感慨,难道这青娘子是个穿越者?一根柴火烧猪头,不就是金瓶梅里的桥段?
一时好奇,倒忘记了悲伤,栀娘和赵昀看着她神色微霁,都暗暗放下心来。
赵昀心中更是觉得带她出来吃饭行之有效,总算能驱散她心中的阴影。本是栀娘捎信给他,说是小满收到一封祁非池的信就整日里消沉下去,栀娘去问小满,小满却只黯然摇头,因而她去问赵昀可知道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