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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这一趟,原就是带着正事。他处理完朝堂上几件棘手的风波, 今日才倒开了空仔细琢磨。
    “我手里有样东西, 你来认认。”
    说着,他从桌子上拿起了张字条,放到了姝菡织金云锦被头上。那皱巴扭曲的纸面上, 用蝇头小楷写着两行小字:启泰十二年腊月、启泰十三年四月。再没旁的内容。
    正是姝菡去太医局查医案带去的那一张,她当日回寿康宫后也发现字条不见了, 却不知是丢在了哪处。
    这会儿出现在安亲王的手中,还被求证, 姝菡有些措手不及。
    她也同时陷入两难。
    这东西十有八九是在太医局被捡到的, 再被辗转呈到了安亲王手中。
    她一旦认下这字条是自己写的,按着上头的两个时间追查,势必牵扯到死去的齐妃娘娘。
    她要怎么解释一个入宫不久的小宫女去查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天子宠妃的死因?
    之前被安亲王撞破她手里那本《赚杀鱼儿》, 她还可以谎称是自己无意间发现的,但带着齐妃有孕到小产的时间点去太医院,任谁也不会觉得那是偶然。
    以安亲王之城府,说不定顺藤摸瓜,连自己的身世都会顺势揭开。
    可是字条被摆在眼前,想不认也难。
    安亲王是见过她的字迹的, 只要将那本在长春宫被他收走的《药经》拿出来一比,便会发现两者完全是相同的笔体。
    容不得她狡辩。
    这应该也是安亲王拿着字条找上她的原因。
    那么他又是什么目的?不如先探他的口风。
    “王爷从哪儿得来的这字条?”姝菡没正面去答,却顾左右而言他。
    “毓庆宫,废太子的书案上。”
    姝菡登时一惊。怎么还牵扯到了废太子身上?
    电光火石间,姝菡终于明白自己被那人鞭打的原因。也知道安亲王此刻要问的是什么。
    “这字条是落在太医局里的,当时看守的吏目姓云。”
    安亲王斩钉截铁说道:“不是他。”
    姝菡想了想:“还有位史姓的吏目,当日告了假。”
    安亲王若有所思:“除了这两个人,还有谁当时同你在一处吗?”
    姝菡脸色沉了下来。“豆蔻,从前在顾嬷嬷手底下做医女,去岁被调去的寿康宫。”
    “她可有什么可疑?”
    姝菡虽不愿相信,也知道事关朝堂,更是关乎老祖宗安危,只得将前后事情和盘托出。
    “先时没觉得,王爷今日提起,我才想起来有几处不寻常。”
    安亲王看姝菡进入沉思,也没去纠正她忘记谦称臣妾。只嗯了一声回应。
    “您赐玉肌膏那回,豆蔻一眼便看出药的来历不是出自膳药间。我隐约觉得她那时便怀疑上我;后来前头那位来寿康宫逞凶,豆蔻指了我去前面应付,自己反躲开了去报信。现在看来,也多半是她有意为之。通常老祖宗是不会让我去外殿待客的,这一点寿康宫中众人早有默契,我当日只当是她怯了,才硬推了我出头……”
    安亲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可能感觉自己语气有些生硬,又补充道:“你说的这条线索很有用处,虽废太子离宫了,但他的嫡长子昨日却被封了郡王,只怕前头留下的根基也要悉数被他接手。”不像是和自己的妻妾叙话,倒像是对着个臣工。
    姝菡听得惊心,前几日才废了一个立在前头的活靶子,万岁爷怕其他几个行事儿的儿子们养肥了心思,便又再扶起来一个,还真是应了那句天威难测。
    这话却不好当着安亲王面说破,且又怕勾起他怀疑、探查自己的身世,便主动换了个安全话题。
    “王爷上回赐的药还在寿康宫罩房里,不知您手边还有吗?臣妾这几日结痂,听铃儿说正合用。”
    安亲王也惊觉,这朝堂上的事,和个侧室说起来不合适,“嗯,是该用起来了,回头我让小邓子给你送来。”
    “臣妾谢王爷体恤。”
    “我去外书房一趟,你好好养着,想吃用什么,便让铃儿去寻福晋说。”
    姝菡见他要走,半直起身回应:“臣妾恭送王爷。”脸上带着真情实意的笑容。
    安亲王走到门口,脚步稍顿。
    “今晚勿恁早熄灯,我晚间再来。”
    姝菡那笑便瞬间僵在了脸上。
    不大会儿功夫,小邓子果然捧着个一尺见方的红漆木盒子来,说是王爷吩咐给她送的药。
    姝菡谢了恩,打开一瞧,瞬间哭笑不得。
    那些药瓶底下,顺排摆着十三四条颜色各异的绸布巾帕,清一水儿不带花纹、不带刺绣。
    想来,这府中,也就一人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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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亲王在外书房用过了晚膳,又处理了会儿公务,不觉天已经擦黑。
    小邓子看他撂了笔,又靠在椅背上头舒缓筋骨,忙上前去替他揉捏肩膀。
    安亲王昨天夜里在西厢睡的不好,整个后背都还酸胀着。
    今天才是海佳氏进门第二日,这脸面要做,但今晚上他却不想将就了。
    说不定将就了,那女人也不领情。
    想到晚膳前,他让小邓子送了帕子去海棠院,只得了“侧福晋谢主子爷赏赐,并将那些帕子收进了箱子里。”的结论,他就觉得这女人太过不识好歹,连句讨喜的奉承话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