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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没忍住就笑了,不好意思正眼看他,把手伸回袖子里接过了他特制的简陋版“热水袋”。
“你怎么知道我难受?”
“我看到你捂胃了,早晨升旗的时候。”
“那你眼神真好,不过不是胃。”
“那是什么,拉肚子了?”
“不是,我走了,晚上你别出来等我了。”
“你怎么不说完啊,我就等你。”
她没再回头,心里还要再骂一遍他是幼稚鬼,浑身从抱着的热水瓶开始散发热气,只觉得刚刚还认为有些寒的早春,开始暖起来了。
而自从孟梁开始时不时的在小区门口等她下晚自习回家,秦昭整个高三上学期几乎没碰过烟。
有时候给自己施加了太多精神压力,明明在公交上还想着一会在楼下抽一支再上楼,可一抬头看见对面路灯下等着的孟梁,她那点心思就彻底没了。
从枫叶飘落满地的秋,到雪落雪停的冬,还有如今即将暖起来的晚春,他好像寻常人家接孩子放学的父亲,可又因为年纪轻,举止之间调皮多了。
大多数时候会戴着耳机,手要酷酷地插袋,冬天的时候抱着烤地瓜,唯一不变的是总要剪那么短的寸头。
有时她没赶上第一班公交,晚到了十多分钟,就会看到他站在路灯下烦躁地踢两下灯杆。
那时年少,小城很小,昏暗的路灯下只有穿着校服的女孩和换掉校服的男孩。
她从不问他为什么等他,就那样状若无意地贪恋这份美好,是此间最难忘的回忆。
夏天依然如期而至,北方的夏来的有些迟,五一假期过后才有了热起来的势头。
自从上次短暂的“矛盾”后,孟梁大概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释怀许多,想着秦昭没多久就高考,冷落他也一定是在学习,又不像宋安然那种忙着谈恋爱。
反而秦昭上次不过是经期前后心情莫名的差,才对他生了气,后来看他那么老实,等不来回复也不催,她反而有些愧疚了。
默默地拿来手机给他发送消息:乖弟弟,等我考完试再疼你,先自己乖乖学习喔。
孟梁靠在床头看手机,对着屏幕傻笑,合上了嘴回复她:去去去,看你的书去,谁要你疼。
天气热起来的时候,以校园里的同学们都开始穿夏季的半袖校服为标志,秦昭班级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几乎写到个位数。
那几年一要入夏,后操场上少不了玩水气球的,班级里有时候都会不小心发生“惨案”,砸一地的水,被班主任气哄哄地骂个不停。
秦昭对着做枯燥了的题发呆时,班级墙角的音响开始发出滋滋声,随后是亲切熟悉的声音。
他们的主任——一个冷酷又严肃的喜欢穿西装的女人。
“警告:现在夏天要到了,操场和教学楼里总有玩水气球的同学,我在这里警告你们,不要以为把破了的气球拿走就没事,你们在破坏操场和教学楼卫生。监控录像没有死角,再被发现……”
她忍不住笑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有孟梁。
不止有孟梁,他还把祸水引到了秦昭那。
和煦清风的下午,短暂的午睡结束,秦昭班级里高三的学生都迷迷糊糊地转醒,有的去喝水,有的则去水房洗个脸。
秦昭是后者,出来就碰上了在他们班级门口张望的孟梁。
“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她轻声走过去,拍了下孟梁。
他带着大男孩的笑,一贯穿的单薄的人居然套了件校服外套,看起来有些肥,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且拉链没有拉的样子像个小混混。
然后神秘地从左边口袋里拿出了个拳头大的绿色水气球要给秦昭,“不对不对,不是这个。”
伸出去的手又拿回来,另一只手去拿右边口袋里的气球,再递给秦昭,这次对了。
是一个紫色的,淡淡的紫色的的气球,像是着色不足,却意外的好看。
“你是不是喜欢紫色,这个紫色好看吧,我最近买了好多袋气球就这么一个这种颜色的,给你。”
秦昭笑了,又惊喜又无奈,“你给我我放哪呀,我也不能出去砸人……”
“我特地上来给你送的,你就拿着呗,你看它颜色多漂亮。”
她接过用两个手包住,“行,你赶紧下去吧,让主任抓到你就完蛋了……”
话还没说完,走廊另一头走来个穿着整套西装,头发鬓到脑后梳的一丝不苟的女人,指着孟梁说:“那个男生,你给我站住,手里拿的什么?”
秦昭给他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小声说:“我回去啦,晚上等我,你先去挨批评吧。”
他抿着嘴笑,斜她一眼,“嗯……去吧。”
不论时间过去多久,秦昭的回忆里与孟梁有关,他都那么的单纯。
会买好几袋气球都拆开,选出最漂亮的一个紫色去送给秦昭,还要因此挨主任的骂。
青春的故事里,少年时代的对一个人好是那么全心倾注。
随后六月,高考到来,不论是没做完的试卷还是依旧记不住的地理,都要统统卷起来尘封。
真正的武林豪侠上台比试,不带刀剑鞭索,只凭一套内功,全部凭心造。
秦志忠五一刚回过家,再加上并非平常假期忙的厉害,秦昭高考是她自己的大事,不算是秦志忠和张书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