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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节

      看着这是二十余个大大小小的箱袋,验货官也颇感无奈,思索再三吩咐手下人在清单上书“粮种、菜种若干”后,便放了行。
    展柜命人将货物装车,小暖也上了马车,吩咐道,“回第四庄。”
    见晟王妃这么欢喜,验货官先是惊讶这位王妃别具一格,喜欢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瓜菜粮种,再想到她的出身,也不算稀奇了。
    小暖回到第四庄后,秦氏和小草立刻围上来,对着那些稀罕物件惊讶了几声,便围在一堆粮种之间。小草问,“姐,这些都是吃的?”
    听不到姐姐回答,小草抬头却发现姐姐已经不见了。她晃晃小脑袋,“娘,我姐呢?”
    秦氏捧着一块拳头大的绿疙瘩,“你姐带着展聪他们去问话了吧。小草,你说这个要咋种、咋吃?”
    小暖的确是带人去问话了,不过她带的可不是展聪,而是一行人中的那个粗布草鞋的老伙计。
    待门关上,小暖双膝跪在这人面前,激动哽咽,“师傅!方才在码头,您折煞徒儿了。”
    师无咎扶她起来,很是骄傲,“为师就知道,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也瞒不过吾徒九清的。”
    小暖眼泪都掉下来了,“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师无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九清吾徒。”
    “徒儿在。”
    “为师两个月没吃过一顿好饭了,想吃素包子。”
    “徒儿已命人去买了,师傅沐浴后就能吃到。”
    “为师要先吃包子,再洗澡。”
    “是,徒儿这就去催。”小暖转身还没走出去,就听师傅又唤道。
    “九清。”
    小暖立刻回身,“徒儿在呢,师傅还想吃什么?”
    师无咎从破旧的粗布袍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石头,放在小暖的手上,“这是为师给九清带回来的好宝贝,你让人雕成吉祥物件,跟严晟一人一块戴着。”
    小暖接住沉甸甸暖呼呼的石头,“徒儿让人多雕几件,咱们一人一件。”
    “傻丫头,这是为师给你俩寻来的,旁人戴了没用。”师无咎忽然提了提鼻子,“为师闻到包子味儿了!”
    第1175章 要走的也是他们
    大大的素包子,师无咎足足吃了六个,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为师再也不出海了。”
    爱吃肉包子的师傅在海上飘了几个月回来,都改吃素包子了,可见船上蔬菜匮乏到了何等地步。小暖看着师傅消瘦的脸颊心疼不已,“徒儿已备好热水和床铺,师傅先歇息。大师兄、三师兄和六师兄就在徒儿的观中,师傅可要见他们?”
    师无咎抹抹嘴站起来,“为师去找他们就好。”
    小暖连忙道,“师傅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师无咎笑了,“为师出海之事没几个人知道,若让人发现为师在你这里,只会平添事端。九清,师傅给你的石头一定要戴在身上,玄孚离开京城之前都不要摘下。”
    师傅几次跟她提石头的事儿,小暖连忙问道,“徒儿明白。师傅,玄孚怎么回事?徒儿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好好跟严晟过日子就成,为师走了。”师无咎扣上那顶已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小厮帽,就要往外走。
    小暖忙问,“师傅要去哪里?”
    “跟你三师兄去趟昆仑,很快就回来了。”师无咎笑呵呵地道。
    这才刚见面,师傅又要走了。小暖不舍得拉着师傅的衣袖,师傅。不过师傅这样急着去昆仑,一定是有要事,她也不能拦着,“师傅稍待一两日,徒儿立刻安排一支去昆仑的商队,您和三师兄跟着商队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徒儿在西北和漠北新开了几家铺子,师傅缺衣少银了就去铺子里取,那边天凉,师傅莫冻着。”
    师无咎抬胳膊,用手背拍了拍徒儿束郡王玉冠的小脑袋,“徒儿在马车上多给为师防几条毛褥子,为师要一路睡过去!”
    “是。”小暖又小声问,“师傅追上无牙道长和圆通了么?”
    师无咎哼了一声,“他们好得很,年内应不会归中原,徒儿不用惦记。有事就让守一给我和你大师兄送信,莫一个人受委屈。”
    她在这里能有什么委屈,小暖送走师傅后,便见娘亲和妹妹。
    秦氏手里拿着一把绿呼呼的种子,兴奋异常,“小暖快来看,守静说这些种子当高粱种种上,霜降前后就能收了去皮磨面吃。咱这就种上吧?”
    秦氏旁边的王函昊捧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姑娘,这个也可以种!”
    小暖点头,问展聪,“不是说账本让浪打没了?”
    洗了头脸的展聪嘿嘿一笑,“咱虽f跟那边岛上的人言语不通,但连比带划地也弄了个大概怎么吃这些东西,小人都记着呢。”
    小暖夸道,“展聪去了一年多,做事更底细了。”
    被海风吹干晒红的展聪,看起来像老了十几岁,“小人这一年多历了不少事儿,不底细就没命回来见东家您了。这一路多亏了玄澄大哥他们,否则咱们的货都保不住。”
    小暖点头,出海未归的人中伙计只有三个,剩下的十个都是她派去的侍卫。她的心里难受,回第五庄后便去书房见三爷。
    三爷已听过玄澄的汇报,安慰她道,“此去千万里,他们大半能平安归来,已比预料的好了很多。”
    小暖轻轻点头,拿出石头给三爷看,讲明了石头的用处。
    三爷接过去仔细端详,也不知是何物,又仔细问了师无咎所言,他也重视起来,“我令尽快工匠雕两块双鱼配,你我随身佩戴。”
    双鱼配啊,她本想雕貔貅的。
    三爷解释道,“貔貅已经有了。”
    “好。”小暖靠在三爷怀里,想着即将离开的师傅,心里一阵难受。
    三爷把玩着菱角分明的石头,慢条斯理地道,“玄澄说他们途径的几十个岛屿,民众衣不蔽体,居无定所,餐饮无着。”
    “那些地方处处不如我大周。”三爷又强调道。
    “嗯。”小暖依旧想着师傅。
    “所以,你那‘一旦跟我过不下去,就搬到海外去过神仙日子’的想法,可以抹掉了。”三爷道。
    小暖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三爷,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三爷托住她的小下巴,屋里气压都低了几度,“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谁?陈小暖,你已嫁我为妃,自此生同衾死同穴,甩下我逃走这种念头,想也不许想。”
    呃……
    小暖张了几次嘴,才道,“我其实是打算,一旦在大周混不下去了,就跟你一起坐大船换个地方过日子的……”
    三爷在她的小脸上狠狠啃了一口,“这里是我柴氏的江山,混不下去的不会是你我。若是有人跟咱们过不去,本王定将他捆在船上,流放至茹毛饮血的蛮荒之地!”
    这么霸道的男人她居然也不觉得讨厌,小暖美滋滋地靠在三爷怀里,“我从外边弄了许多好东西来,咱们都种种看,没准儿能发现好吃的东西呢。”
    小暖与三爷闲聊时,张玄崖、姬景清和刘道清正跪在了师傅面前。刘道清抱住师傅破袍子哇哇大哭,“师傅啊,您这是去阎罗殿走了一遭么,怎成了这副模样!”
    还不等师无咎说话,张玄崖冷声道,“景清。”
    姬景清立刻举起他的仙杖,照着六师弟的脑袋狠狠敲过去。刘道清将将避过,眼泪汪汪地告状,“师傅,师兄们欺负我!”
    “谁让你小呢,被欺负就挨着吧。”师无咎随口道。
    “您说九师妹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九清是女娃儿,比你小了几十岁,你跟她能一样?”张玄崖教训师弟。
    见六徒弟一脸难受,师无咎从钱袋里掏处一个枣儿大小的红珠子,“这是为师亲自下海捞的珊瑚打磨而成,你拿去玩。”
    刘道清立刻不哭了,拿着珊瑚珠开始把玩。师无咎又从钱袋里掏出两颗珠子,一个徒弟一颗,不偏不倚。
    刘道清好奇地问,“师傅给师妹带了什么回来?”
    师无咎笑眯眯的,“自然是适合她用的好东西。道清,你去为为师铺床,景清去备泡澡水,为师体内湿寒之气太重,需要好好泡一泡。”
    他们出去后,张玄崖扶着师傅坐下,语带担忧,“师傅的身体如何,徒儿给您把把脉?”
    师无咎严肃地把手背到身后,“玄崖吾徒。”
    “徒儿在。”
    “为师的身体很不好,不能回上清宫了,你回去与你师姑讲一声,为师要去昆仑养一养。”
    张玄崖笑容和煦,声音却冷飕飕地,“师傅,有话好好讲,否则徒儿亲自去昆仑山为你侍疾。”
    师无咎气势锐减,可怜巴巴道,“为师被你师祖坑了,要替他去昆仑办点事儿。”
    第1176章 换天
    张玄崖见师傅如此憔悴,也是心疼的,不过他的语气却一点也不好,“去做什么?”
    “帮他清一桩十年前的旧账,你师祖在昆仑种田时被锄头伤了脚,欠了一个走方郎中的药钱。”师无咎很老实地回答,他收了九个徒儿,其他八个徒儿捆在一起都没面前这个难对付。
    张玄崖笑了,“师傅有钱了?还能为师祖还账。”
    师无咎小声道,“你师妹说她在那边开了几家铺子,为师需要用钱时,就过去取……”
    张玄崖气笑了,“师傅真是打得好算盘。”
    “没……玄崖啊,你身上这件道袍是你师妹送的吧?冬天时,她给你送棉袍了没?那棉袍轻便又暖和,师傅去年冬天都没捞着穿呢。”师无咎喝了一口热茶,盯着大徒弟的身上的宽松透气的天青直缀。
    张玄崖不吭声了。
    师无咎咧嘴一笑,“玄崖,为师给你收的师妹不错吧?若是山上的弟子徒孙们再吃不上饭,徒儿可寻你师妹借一些,她看在为师的面子上,肯定不收你的利息。”
    张玄崖哼了一声,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一边扒师傅身上的破衣裳、破帽子,一边凶巴巴地道,“有话直说。”
    师无咎伸开胳膊,爆豆子般地道,“那个给你师祖治伤的走访郎中有个师弟,他自剃头当了和尚,如今在琴鸣山上吃香的喝辣的。他就交给你了,莫让他伤了你师妹,这假秃驴的邪术可不比袁天成差。”
    张玄崖皱眉,“上清宫事务繁多离不开人,徒儿不能在此久留。”
    “你师姑不是在嘛。”
    “师傅,师姑知道了会打死你的。”
    师无咎叹了口气,“玄崖吾徒,你可要好好跟你师姑说啊,为师的命就吊在你这张嘴上了。还有,不要让你师妹知道太多,那孩子心眼实在,万一她脑袋一热冲上去,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张玄崖冷哼一声,“师妹好糊弄,她身边的晟王可不是傻子。”
    师无咎哄道,“柴严晟再精明,能精明得过为师的徒儿么?再说你们殊途同归又不是狭路相逢,碍不着的。”
    张玄崖皱眉,“师傅莫给我灌迷魂汤,师祖究竟说了什么?”
    师无咎勾了勾干瘦的手指,待徒儿把耳朵送上来,他才小声说,“你师祖说,明年大周就要换天了,你师妹解了师门的危难,咱们上清宫虽不能干涉朝政皇权,但保住你师妹不让她受了欺负,还是应该的。”
    张玄崖的幽深的黑眸平静无波,“师祖破坏清王陵寝、教走方郎中丹术、带走圆通,哪一件不是干涉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