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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兴大酒楼装修气派辉煌,不少人在此摆设宴席。这样的地方,只有李琊会嫌“土到掉渣”。
李铃兰把车停好,对副驾上的人说:“待会儿见了干爹嘴巴甜点儿。”
“晓得了。”李琊推门下车。
门童迎上来,招呼道:“兰姐好,妹妹好,唐总在三楼蕙兰厅等着了。”
“好。”李铃兰微笑应声,拢了拢及脚踝的皮草大衣。
侍者拉开包厢门,李琊还没见着人,先唤了声“干爹好”,嗓音甜甜,笑容甜甜,腻过喔喔奶糖。
意料之外的,她听见了一声嗤笑,紧接着就看见了座上的人,唐靳旁边还坐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带着毛线帽,脸上写满不屑。
只一秒,她换上更为恬静的表情,说:“哥哥好。”
唐季飞双眸横过来,“谁是你哥哥?”
唐靳责备道:“妹妹和你打招呼,怎么说话的。”
李铃兰说:“没事没事,小孩嘛。”
父亲一个眼神过来,唐季飞不情不愿地同她们打了招呼。
“坐。”唐靳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请李铃兰入座,又说,“小山茶,你挨着哥哥坐。”
李琊每次听见唐靳叫“小山茶”都说不出话,但又不得不笑,她说“好”,走到唐季飞身边坐下。
圆桌最外一层已摆上几道凉菜,侍者问是否可以上菜,得到肯定后,传话给了厨房。另一位侍者以标准的姿势抱着红酒走来,为他们倒酒。
唐靳举起高脚杯,“来,都是一家人,不讲客气。新年快乐。”
玻璃杯碰了又碰,唯有唐季飞举杯示意了一下,就自顾自喝了。
“没教过你规矩?”唐靳蹙眉,“从外面回来就全忘了是吧。”
唐季飞不耐烦地踢开椅子站起来,举杯说:“阿姨,妹妹,新年快乐。”
李琊抿着唇,还是没能忍住笑,喉咙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他侧过脸来盯着她,她却以大大方方的笑容回应,教他毫无办法,只得将恼意闷在心里。
餐食陆续上桌,闲聊几句后,唐靳拿出一封红包,“小山茶,晚了点,干爹包了封大的。祝你新一年学业有成,越来越乖。”回头看看身边人,“像你姑姑这样,又能干又漂亮。”
李铃兰掩面笑笑,“哎呀,提我干什么,老了。”
“看着才十八,哪里老了。”唐靳一手维持着递红包的手势,一手揽了揽她的肩,意识到儿子在,倏地松开。
等他们打情骂俏完,李琊双手接过红包,“谢谢干爹。”
唐季飞摆弄着勺子,并未瞧出他们间的不寻常。
李铃兰拿出红包,唐靳拦着她,“哎呀,你这是干什么。”
她执意递过去,“季飞,阿姨的一点心意。”
几人争来争去,唐季飞在父亲的示意下道了谢。
唐靳说:“吃菜。”
“终于可以开吃了。”李琊拾起筷子。
李铃兰笑她,“像我平时饿了你一样。”
唐靳也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唐季飞冷哼,嘀咕道:“也就比我小两个月,还长身体。”
李琊夹菜的手顿了顿,把一片牛肉放进他碗里,“哥哥也多吃一点。”
故意加重了“哥哥”二字。
他看出她故意戏弄自己,恶狠狠瞪她一眼,夹起牛肉丢到她碗里。
她伸出舌尖,做了个鬼脸,在那边两位长辈看过来的时候,又立即蹙起眉头,一副不解的模样,“你不喜欢吃牛肉啊,哥哥。”
唐季飞瞟了眼父亲,对上警告的眼神,回头对她呲着牙低声道:“不要这么叫我!”
“那怎么称呼?季飞……”她眯眼笑,“哥哥。”
“你!”
她笑出声,“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李铃兰说:“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
唐靳说:“我们小山茶最讨人喜欢,兄妹俩一见面就这么熟络。”
唐季飞没出声,用口型对她说:“谁跟你熟,讨厌鬼。”
李琊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扬声说:“一看到哥哥我就觉得特别亲切,特别喜欢。”
唐季飞气呼呼地夹菜,不再看她。
唐靳乐呵呵地说:“那就好,平常你们多出来一起玩玩。”
李铃兰说:“季飞回来有什么打算?”
“这崽子,读个书也读不安生,成天惹是生非,把他妈气得不好。”唐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过也好,回来先跟着赵三锻炼锻炼。小飞迟早要接我的班,也是时候了。”
唐季飞将筷子一撂,沉着脸说:“我不去。”
李琊说:“三爷的会所挺好啊,漂亮妹妹可多了。”
李铃兰蹙眉,“山茶。”
唐靳摆手,“没事。待会儿我们一道过去。”
*
长江奔腾不息,在朝天门码头与嘉陵江交汇,黄褐色与碧绿江流碰撞,形成独一无二的景。
赵弘武将视线从窗外的涛涛两江水收回来,转身说:“还有什么事?”
光头瞟了眼门外,说:“大哥,有个学生妹欠了钱还不上。”
“学生妹?”赵弘武意摸了摸下巴,“你跟我说干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好。”
“行,人我已经带过来了。”
“光头,做事要有分寸。上回那个学生妹的事情,我替你担下来了,这回要是再出人命,我很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