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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笑意对笑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瞟向别处,再去看时,他已走上扶梯,只留一个宽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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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江畔食肆众多,红的蓝的雨棚列成长龙,人们喝酒划拳,好不尽兴。
秦山领着一行人来到烧烤摊,“这家特别好吃,还上了报纸。”
李琊说:“没位置了。”
老板娘正在烧烤架前忙碌,招呼道:“有位置,加张桌子就是,你们几个人?”略略瞧了一眼,忽然顿住,“叶钊?”
叶钊说:“我和朋友过来吃点东西。”
“……要得。”杨嫂回头扬声道:“老杨!加张桌子!”
“来了来了。”老杨走过来,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看见叶钊微微一怔。
“姐夫。”叶钊颔首打过招呼,又说,“你们怎么搬过来了?”
“小区对面要修商场,不让摆摊,就搬过来了……我给你们摆桌子,你们先选菜。”老杨说着往堆着桌椅的角落走去。
里头有客人叫住老板,秦山见了说,“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菜品分门别类摆在烧烤架前面的桌子上,李琊拿了两个空的篮子,推着季超往右边走了两步,“帮我拿几串韭菜。”
“拽我干什么?”季超撇开她,“你自己拿啊。”
李琊蹙起眉间,“过来嘛。”
季超这才反应过来,“噢”了两声,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什么情况?”
她用手肘推了他一下,用表情示意他不要说话。
杨嫂把菜夹到大钵里,看着面前低头拿菜的人,出声说:“幺爸身体还好吧?”
叶钊说:“挺好的。”
“你还在做保险?”
“嗯。”他顿了顿,“杨岚高二了吧?”
杨嫂往烤架上洒孜然,头也不抬地说:“高三了。说起来都是气,她有几个同学天天裹着她玩,上次模拟考才四百多。人家条件好,怎么都有出路,她也跟着不好好学。幺爸以前就爱和她说,送她出国,她以为还跟以前一样啊,反正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李琊把装满的篮子递过去,“再加两串苕皮,不剪。”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曲目:《Dreams》 The berries
第十四章 (三更)
江水粼粼,停驻的船舟酒家亮着灯牌,醉酒的女人跌跌撞撞地从甲板走到岸上,高跟鞋陷阱鹅暖石之间,她抬脚拉扯,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不远处的跨江大桥川流不息,对岸的楼房鳞次栉比,身后的洪崖洞灯火辉煌。无人理会她,连城市灯光都不舍得映她分寸,她伏在石堆上,低低啜泣起来。
李琊收回视线,听见叶钊说:“……是我表姐,她爸是我爸亲哥。”
她问:“杨岚是他们女儿吗?”
他“嗯”了一声。
秦山说:“我就觉得有点眼熟,以前是不是住你家对门?”
李琊想了想,指着远处女人说:“那个女的好像喝多了,要不要去看看啊,待会儿被人捡尸了怎——”
叶钊蹙眉,“你在哪儿学的这些话?”
她抿了抿唇,“没有……就……”棱他一眼,“你管我。”
“我去看看。”秦山说罢走了过去。
李琊吃完一串苕皮,自然地说,“比巴卜说的是真的?你会俄语?”
“嗯?”叶钊夹了块年糕,抬眸看她,“他们开玩笑的。”
她有些失望,“噢。”
“不过会一点。”
她眼前一亮,“怪不得你上次在看陀妥思耶夫斯基!”
季超说:“陀思妥耶夫斯基吧?”
她瞥了他一眼,“……你懂完了。”
叶钊说:“那本书是我随手拿的。”
李琊吃了些菜,才又出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山茶’用俄语怎么说?”
“嗯……卡蜜莉亚。”他看着她的眼睛,“这是你的俄语名字?”
卡蜜莉亚,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念出“卡蜜莉亚”,这一瞬间,她觉得周围都静了下来,原来这个单词是这样的,远没有想象中的好听。她有些失落,学着他的发音,轻声说:“卡蜜莉亚。”
叶钊笑了笑,讲了一句俄语。
李琊只听出“卡蜜莉亚”,问:“什么意思?”
“你好。”
“这么长?你不会是在骂我吧。”她狐疑地打量他,见他不像玩笑的样子,便说,“怎么说的,你教教我。”
叶钊浅笑着重复了一遍,李琊听得皱眉,“你慢慢说。”
他一字一句地说,她跟着念一遍,舌头搅在一起,说不清楚,索性放弃,“算了,学不会,俄罗斯连打招呼都这么麻烦,有谁愿意出门啊。”
季超在一旁闷笑,“你现在特别像我刚学西语的时候,其实小舌音不难——”
李琊伸手推他的臂膀,“少说两句舌头也不会生疮。”
“行,我不说了,假俄国人。”他笑得很肆意。
她不喜欢别人提混血或者说她俄罗斯人,皱了皱鼻子,“我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
他知道说错了话,笑着打圆场,“你说得都对。”
秦山扶着女人走来,李琊赶紧让座,去棚里拿椅子,刚走两步,就听他说:“倒杯热水过来!”
她抬手表示知道了,经过烧烤架,同老杨说:“多了个人,拿张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