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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钊说,“你回房间,我有点事儿。”
    “噢……”叶福龙杵着拐杖起身,不住地打量杨岚,“叔公好久没看到你了,都长这么高了……”
    叶钊轻声提醒,“叶福龙。”
    “好,我不碍事了。”他一步一颤地去了卧室。
    叶钊同站在一边的小孩们说:“你们坐。”
    *
    电视播放着综艺节目,里面的人笑声不断,在这嘈杂的背景音下,杨岚讲完来龙去脉,已泣不成声。
    叶钊站在电视机前,一手插在西裤兜里,一手夹着烟。李琊出神地看着他隐在缭绕烟雾中的侧脸,杨岚说了些什么,一字未入耳。
    他掸了掸烟灰,“这个事情必须告诉你父母。”
    “舅舅!”杨岚急出鼻涕泡,庞景汶连忙递给她纸巾,她一边擤鼻涕一边说,“你答应了不说的。”
    “我没答应。”他上前反坐在椅子上,沉心静气地说,“欠了这么多,你自己怎么还?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去赌牌?”
    “我只是去玩,没想到——”
    “你一向很有主见。”他吸了口烟,扔掉烟蒂,用皮鞋拧灭,抬眸看她,“你想要钱来做什么?”
    “我,我……我想要钱有错吗?”她深吸一口气,“我过生日,他们一双鞋也不肯给我买,就
    知道骂我败家,说我成绩不好干脆别上学了。”
    他点头,“你想独立。”
    “我不想跟他们一起住了!他们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活得太压抑,没有人考虑我的感受!”
    叶钊抬手揉了揉眉毛,“所以你就想出这么个办法?”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们有钱的时候就问你们拿钱,你们找他们借钱,他们都不肯的!他们就是私自,明明只有我一个女儿,还让我过得这么委屈。”
    “杨岚啊。”叶钊叹气,“他们起早贪黑的,难道是为了自己?”
    “他们巴不得我不念书了,替他们摆摊,帮家里赚钱。”
    李琊蹙眉说:“你有没有脑子?好好念书是正儿八经的出路,怨天尤人有什么用。”
    杨岚又哭又笑,“我没有脑子,活该接受命运是吗?凭什么你出生那么好,会所的人都听你的,凭什么我就是烧烤摊的女儿,新鞋都买不起,凭什么呀……”
    “开烧烤摊还是挺赚钱的。”
    “他们赚钱也不给我花啊!”
    李琊无言,去外面透气,靠在灰白的墙上食烟。
    过了会儿,叶钊打着电话走出来,“嗯……不用担心,人在我这儿……好。”
    见他挂了电话,她递了一支烟过去,有些沮丧地说:“我多管闲事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他接着她的火点燃烟,深吸一口,拢起眉,“橘子味儿?”
    她笑了笑,“你抽不惯?我就喜欢这类,这边好难买到,还是托季超从上海带的。”
    “还行。”
    “你给他爸妈打电话了?”
    “嗯,他们本来也在找人,补习班老师打电话说她这两天都没去。”
    “这小孩,还好被我撞见。”
    他静默半晌,问:“赵三是你什么人?”
    “干爹拜把子的兄弟。”她一只脚抵在墙上,蹭了些灰下来。
    “你干爹是和兴的?”
    她挑眉,“你知道?”
    “因为一些事有点儿交际,你小姑的茶楼也是和兴的?”
    “算是吧……不然查了那么多娱乐场所,茶楼早歇业了。”
    *
    食完烟,两人回到客厅。没一会儿,杨嫂急冲冲赶来,就跟没见着叶钊似的,只管拉女儿的胳膊,“你跟我回去!”
    杨岚和她僵持不下,“妈妈……痛!”
    “痛!你还知道痛!”杨嫂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要不是我今天联系补习班老师,还不知道你没去。一节课两百,你在外面鬼混也有个限度。”
    杨岚捂着脸,“我鬼混!好,我就是鬼混,打牌输了十六万八,跟你回去,你来还?”
    杨嫂倒吸一口凉气,扯上她的头发,“你说什么……”
    她们撕打起来,李琊和叶钊费劲地分开他们。叶福龙从虚掩的门缝里走出来,“怎么闹起来了……”
    杨嫂怒极,指着他的鼻子说:“说好两家再不来往,你看看你的好儿子,把我女儿哄去赌!”
    “你不要,不要乱说!”叶福龙对上儿子凌厉的眼神,退回去,关上了房门。
    “要不是叶钊和杨岚联系,她怎么会在你们家?这个事情,你们要负责任的!”
    杨岚去拽她的衣摆,“妈,跟舅舅他们没关系……”
    “我和你爸爸到处找你,差点去报警,你倒好,躲到这里!是不是他们骗你去——”
    “别争了!”李琊大喝一声,胸膛起伏
    ,不住地抚摸鼻梁,骂人的话将要脱口而出。
    叶钊轻拍她的肩膀,指着卧室门,“你和这位同学去我房间。”
    她蹙眉看他,得到一个放心的眼神,才和庞景汶进了房间。
    “表姐,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叶钊说着关上门。
    狭小的空间堆满了书,李琊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听见外面传来砸凳子的声响。她转身要出去,被庞景汶拉住,“不要去,已经够乱了。”
    杨嫂是非不分道出的怨怼,在不隔音的房子里回响,一字一句落入耳。她坐在成摞的书堆间,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躲在狭小的地方,听着小姑和男人互相辱骂,无声地哭泣。后来,她不再落泪,用咒骂与暴力将脆弱的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