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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摆在了花厅里,中间用屏风隔开,男女各一边。
臻璇坐在臻琳边上,听得对面不时有笑声,而段氏脸上也有笑容,她也松了一口气。
用过了午饭,七皇子和臻琳便回去了。
臻璇也没有多留,与夏颐卿一块回了青花胡同。
过了这一日,臻璇一下子空了下来。
执棋和桃绫亦能抽出时间来清点烧得一塌糊涂的库房。
臻璇过去看了几次,就如之前她和执棋预料的,字画、布匹基本都没个完型,只能看到地上一团焦黑的屑子,在背风处挡了风,这才没有被吹散,偶尔有一两副画运气好,烧了一半就被灭了火,虽是黑了,好歹还能分清楚是什么东西。
顽石黑乎乎的,云在和昼锦来抱了走,大抵收拾收拾还能有个模样。
瓷器、玉器碎在地上,看得人心疼不已。
而臻璇想要着重对一对的金银器,库房里极少,翻来覆去只寻到十来件烧变形了的,剩下的一无所获。
对照册子来看,家中金银器近白件。
臻璇看着手中的册子,桌上放着执棋和桃绫擦干净的十来件金银器,那些金银器都是大件,造型也比较奇特。大抵是送出去熔了太醒目,这才被留了下来。
臻璇扫了一眼金银器,与执棋道:“别单单看库房,把别的房间也一并搜一搜。许是放在别的地方了。再叫云在看一看前院有没有。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叫他们晓得我们在查金银器。”
执棋应声去了,臻璇闭目养神。
这个亏空数字是很大的了,便是有一些放在他处,也不可能把这么大的数量弥补回来。
方显余和他媳妇弄走了这么多东西,换做银两那也有一两个箱笼了,他们这些钱用到哪里去了?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和普通管家人家无异,是顾及着不敢在方怀德面前露出来而特地没有露白,还是方怀德也同他们一伙拿了东西。在主家进京的时候把全家上下的好东西都收了起来?
臻璇一时也没个答案。
等夏颐卿回来,臻璇把册子与东西放在他跟前,道:“二爷,执棋和桃绫点了库房里的……”
夏颐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薄唇紧抿。
臻璇看得出来。夏颐卿心中的震惊与她无二。他们都知道方显余拿了东西,却不曾想到胆儿大到拿了这么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胆大包天,又怎么能做出火烧库房的事情来。
夏颐卿把册子覆在桌上,示意臻璇先坐下,他拧着眉,压着声道:“我明日里叫昼锦和云在去打听打听。”
熔金银这个行当。不是谁家都能做的,要有官府的手续,因此,即便是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方,铺子也不算多。
方显余两公婆自是不敢把这事交给别人露了口风,自是亲自去的铺子。虽然前后几年跨度。但未必没有铺子有印象。
臻璇点点头,他们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一转眼便是三月里,昼锦和云在在外头跑了半个月。
初二这一日是臻璇生辰,屋子里丫鬟婆子身上穿得也都喜气。高妈妈下了长生面,端给臻璇用了。
臻璇叫桃绫封了红封赏了人。
傍晚时夏颐卿从外头回来。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都是拿帕子包着的,给了臻璇。
臻璇接过来,指尖摩挲,其中一个似乎是钗子,另一个圆圆的,大抵是镯子。
臻璇抬头看向夏颐卿,莫非这是方显余两口子的罪证?
夏颐卿唇角带了笑意,拉了臻璇坐下,道:“打开看看。”
臻璇一手托着,另一手把帕子一层层打开,看清楚其中东西的时候,她不由惊讶了一声。
那个镯子,她隐约觉得熟悉,应该是她见过的,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把镯子放下,她又打开了另一个,果真是个钗子,一样很熟悉。
她反复看了看,尤其是看镯子上的纹理,她一下子明白过来,瞪大眼睛看向夏颐卿。
夏颐卿笑着点了点头:“补给你的。”
明明笑容淡淡,明明说得平淡无奇,臻璇就是心中一酸,眼中有了薄雾,再看向那镯子,视线也模糊了。
这是玲珑阁师傅的手艺。
那年她把九姑太太给的金镯子给熔了,请臻琼画了一整套头面图样拿去打,又把钗子与镯子给了臻琼作谢礼。因而这一套头面臻璇手中的并不齐全。
新婚时夏颐卿曾问起过,也说过要再与她打上。可臻琼新打的那一套都已经好了,她的这两样还不见动静。
原想着可能是夏颐卿忘记了,对她来说,也不是非要不可的东西,便没有开口再提,却不曾想到,竟是留着到了今日再给她。
轻轻抚着手中的镯子,臻璇弯过身子往夏颐卿肩上靠了靠,含笑道:“谢谢。”
情意绵长时刻,谁也不愿意提起那些扫兴的事。
高妈妈备了一桌子晚饭,夏颐卿晓得臻璇酒量不行,这里也没有备果酒,只叫臻璇酌了两小杯就再不给了。
臻璇知道醉酒之后头痛难受,也不坚持,自顾吃菜,也是惬意。
又过几日,云在和昼锦的勤劳总算有了些成果。
有一家金器店对方显余家的有些印象。
那家的掌柜的姓李,方显余家的曾给了他们几颗金裸子,说要打成一个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