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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往昔,她和楚维琛争执的日子仿若就是昨天,可事实上,已经过了这么些年了。
    等楚维琛也嫁了人,那些恩恩怨怨的过往真的就成了云烟。
    楚维琳应下了会回去吃酒,卢氏松了一口气,又说起了旁的事。
    咱们老太太夏日里贪冰。多吃了几口。身子就有些不好,这几个月精神大不如前了,就想着早些把三叔的婚事给办了。rdquo;提起闻老太太。卢氏不由叹了一口气。
    楚维琳诧异,道:叶家那儿不是想多留语姝妹妹几年吗?rdquo;
    是啊,可老太太怕自个儿等不住。rdquo;卢氏压着声儿道。
    楚维琳心中一惊,道:竟是厉害到了这般地步了?rdquo;
    前世时。闻老太太早早就过世了,今生走到这一步。楚维琳也不清楚,闻老太太到底能得多少高寿。
    那位老太太持家有方,为人又公正,楚维琳很喜欢她。自是盼着她能多活几年。
    却不知道,如今闻老太太的身子这么不乐观。
    婆母去和叶家商量过了,大致是定在明年春夏。rdquo;卢氏叹了口气。咱们老太太,如今就盼着这个了。rdquo;
    楚维琳唏嘘。不由想着,等下个月回楚府时,定要去璋荣院里看望老太太。
    宝莲定了十一月四日出府,她本就不是签的死契,来去都是自由。
    楚维琳掏了银子,置办了两桌酒席,让宝莲请了相熟的婆子丫鬟们来,一道吃个酒。
    席面上热闹,宝莲被劝着嬉闹着多喝了几杯,酒气上了头,等席面散了,叫姐妹们扶回了房里,她抱着宝槿嘤嘤哭了起来。
    宝槿有些不知所措,连声劝她。
    吃醉了酒的人哪里听得近什么话,宝莲不松手,来回反复说着胡话。
    旁人听不清,宝槿却是听懂了的,宝莲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体,她小时伺候楚维琳的事体。
    宝莲越说越舍不得,宝槿听得心里发酸,陪着落了眼泪,连连与她道:姐姐你安心吧,好好做个新娘子,莫辜负了奶奶的一片心。奶奶的事体就交给我,我会伺候好奶奶的。rdquo;
    宝莲哭到最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宝槿替她收拾了一番,自个儿净了面,抬眼往主屋方向看去,里头已经熄灯了。
    楚维琳不知道席面上的情况,可想到宝莲明日就要走了,来回辗转睡不着觉。
    常郁昀也被她折腾醒了,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箍住她的身子,道:你这是嫁丫鬟?嫁姐妹都没这么忐忑。rdquo;
    楚维琳扑哧笑了,叹道: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苦劳功劳都是有的,今生我待她虽没有前世亲近,但说是姐妹一般,也不算夸张。rdquo;
    常郁昀轻轻抚着楚维琳的脊背,他知道,楚维琳平日里看起来是平和温顺的性子,可她其实是重情之人,恨时极恨,爱时亦是极爱的,她和宝莲之间的感情,远非几句话就能说明白。
    睡吧,她明日一早还要来给你辞行。rdquo;常郁昀宽慰她道。
    楚维琳依在常郁昀的胸口,闷闷应了。
    翌日一早,楚维琳便醒了。
    外头候着的丫鬟们进来伺候梳洗。
    楚维琳从净室出来,一眼瞧见了站在一旁的宝莲。
    似是因为昨夜醉酒,宝莲的精神并不好,眼睛红肿,她见了楚维琳,咧嘴笑了。
    楚维琳坐在梳妆台前,宝莲过来,拿起桌上的牛骨梳子,轻轻替楚维琳打理长发。
    宝莲手艺好,梳各种头型都不在话下,她平时手脚麻利,可这会儿却有些缓慢了,一下一下的,很是不舍。
    等替楚维琳盘好了长发,从首饰匣子里取了簪子、耳坠出来,一一替楚维琳戴上,又捧着镜子前后替楚维琳照了照。
    见楚维琳满意地点了点头,宝莲弯着眼睛笑了:这是奴婢最后一次给奶奶梳头了。rdquo;
    话未说完,声音已经喑哑。
    楚维琳握住宝莲的手,望着那双月牙弯弯的眼睛,道:以后啊,都是小丫鬟们替你梳头了。rdquo;
    宝莲低低应了两声。
    你出阁那日,我不能去送你,我会让宝槿几个过去,替你撑撑门面也好,rdquo;楚维琳哑声道,穆家那儿,你只管放开了手做当家太太,若是那穆贤云敢待你不好,你千万要告诉我,我不叫你吃亏。rdquo;
    宝莲眼睛里一片晶莹,她抬手擦了擦,重重点了点头。
    宝槿含泪取了垫子来,宝莲跪下,恭敬向楚维琳和常郁昀磕了三个头。
    楚维琳去了松龄院,等回来时,宝莲已经离开了。
    一股子失落感弥漫心头,楚维琳往宝莲住过的屋子里看了一眼,不禁叹了一声。
    邓平家的宽慰她道:奶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不仅仅是宝莲姑娘,其他几位姑娘也要嫁出去的,虽说能留在府里做娘子,可奶奶定然是想替她们寻得好姻缘的,又怎么舍得强留下她们呢。rdquo;
    这话说到了楚维琳的心坎里了。
    几个大丫鬟,留在身边做娘子是最最叫人放心的了,可若有机会让她们做个主子rdquo;,楚维琳并不想强留。
    只是这样靠谱的好人家,实在是不好找。rdquo;楚维琳笑着道。
    水茯从屋里出来,正巧听见她们谈话,轻咬着下唇福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