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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胖手在谢廷发梢间不断穿梭,一脸惊奇:“哇,你的头发没有分叉诶。你用的什么洗发水?飘柔吗?”
    谢廷……
    无尘并欧阳间……
    云荭话也没有说错,谢廷的确一头乌发,浑然不似已过六旬。云团子还想说点儿什么,远处高台,骤然响起一声锣,紧接急促的鼓点乐声。
    声声回响,高台漫步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她身子袅袅婀娜,眉目间尽是风情和妩媚。一双美眸潋滟流转,宛若钩子一般,勾着所有人的心。
    女子衣袂若飞,仿佛自天际款款落下,纤弱地宛若蝴蝶,不断轻身旋转,艳红色裙摆完全旋转开。
    女子在舞台上转了一圈,最终俯身弯腰,款款举起一盆淡粉色的花。
    云团子歪着脑袋,换了个姿势,坐在侧躺着的谢廷腰上,全当小板凳了:“这不是东方姐姐吗?她手里拿的也是棠花?”小姑娘嗅了嗅空气中漂浮出来的香味儿,眉头皱了皱:“这味道好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几乎在女子落下的同时,熙攘的方兰城中心街区上,慢慢弥散出一种淡淡的花香。花香并不重,不敏感的人甚至闻不到。
    只有始终注意着气味的无尘等人,第一时间闻到了那味道。谢廷眉目微微皱起,右手拎起乱爬的小娃娃,自己坐直身子。眼眸如刀,落在舞台正中央的女子身上。
    男人眼底漫出一层漆黑,眼眸深邃得望不见底。
    欧阳间与无尘眉目深锁,紧盯东方凤楠手捧的那盆花。
    “现在把花毁了,还有没有用?”
    “花香来自不同方向,怕是已经准备许久,我之前埋在四周的人手都没觉察到动静,我们来不及了。”
    花香越发浓重,无尘与欧阳用内力抵抗花香中的毒。一时半刻,这花毒对他们造不成影响。只是,街道上的人就不成了。所有人突然安静下去,成百上千人仿佛一个人一般,安安静静站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挪动。
    只有舞台上的红影还在起舞,翻飞。面纱外的美眸频频转向无尘等人所在的方向,眼眸含笑,含情脉脉。云团子不小心跟她对视了一眼,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咦……好恶心。”
    不过……小团子转了转脑袋,偏头看谢廷,胖乎乎小手拽住他衣领:“谢廷,她在看你诶!”
    一直在看。
    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底满是兴味。胖乎小脸儿差点撞上谢廷的鼻梁:“你是不是认识她?”虽说,谢廷长得确实不错。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可若是不认识,东方凤楠也不会一直盯着谢廷看。
    “人不大,管的事儿还挺多。”谢廷把人提到一旁,烦躁地用手扣了扣眉心:“我讨厌麻烦,讨厌。”云团子兴高采烈地继续凑过去,完全不介意他的嫌弃:“但是,我喜欢看热闹。”
    “你想瞧本座的热闹,一个不留神儿,可是要丢命的。”谢廷揪着云团子的耳朵,再次命令她:“闪边儿去。”无尘从旁边走过去,抄起云荭:“别闹了,赶快封闭穴道,用内力抵抗。”
    云荭身体里的毒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加一种。云团子眨眼,笑嘻嘻回答:“没事的,我已经把花毒融入毒经了,我没事。”
    小姑娘说得轻描淡写,欧阳间:“你能将树人花的毒融入毒经?”欧阳间倒吸了一口气,蓦地单手提起小姑娘,把她拽到面前:“你什么时候修炼到第三层的?”
    “呃,这个嘛……”云团子大眼睛看上看下,飘忽不定,就是不去看欧阳间。欧阳间面色沉下,冷喝:“说。”他这人真要认真严肃起来,还挺吓人的。云团子老老实实,低头戳手指:“就,就这两天。”
    欧阳间得到确定的回答,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为唐门少门主,他很清楚。毒经修炼起来有多困难。天赋卓绝之人,得至少十年,才能修炼到第二层。云荭有先天优势,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已经突破到了第二层。他本以为云荭要用四五年时间再突破第三层,却没想到,云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为什么不告诉我?!”欧阳间揪着云团子耳朵,云荭一边喊痛,一边捂住自己的小耳朵,眼巴巴求饶:“那,那人家不想背那些药经,好烦。”
    “每回都要背好几天,我不想学习,不想背,我想吃好吃的!我想飞,学轻功也比学这个好!”云团子趁着欧阳间愣神儿,一把夺过自己的小耳朵,颠颠跑到谢廷身后。抱着谢廷胳膊,藏在他身后。
    小指头戳了戳谢廷脖子:“不准把我丢出去哦!”谢廷此刻没心思嫌弃云荭,挑她的刺儿。他微微闭起双眸,已经认出东方凤楠到底是谁。
    谢廷缓缓站起身,随手丢开手中的竹叶青。酒壶摔落在地,发出瓷片碎裂的声响。这声音似乎成了一道开关。
    高台上起舞的东方凤楠终于停下舞步,她站在舞台中央。隔着僵直不动的人群,跟谢廷对视。
    “你没死。”谢廷单手负于身后,黑发散乱垂在肩上。眼眸宛如黑曜石一般冷淡。负手而立,这本是个极其冷傲的姿态。奈何,他背上缀着一只胖团子,哼哧哼哧爬上男人肩膀,从他脖颈间露出半个小脑袋。手指头扒住谢廷肩膀,吧唧吧唧嘴:“谢廷,谁呀?”
    “是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东方凤楠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片刻,她又转头看向无尘,轻轻抬手,捂着胸口,眼眸中有淡淡的惆怅和失望:“我们已经多少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