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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见自家儿子不配合,只得自己硬着头皮说道,“说起来这林家宝,也真不是个东西,上次我儿子还见到他欺负孤儿寡母,偷了人家养的鸡,家康,你上次是不是亲眼看到林家宝偷鸡?”
林家康不明所以,说道:“爹,你不是说这事当没发生吗?还说反正那老寡妇家里没人替她出头。”
林村长简直要被这个儿子给气死,当即骂道:“我何曾说过这样无耻的话,我不仅是林家村的村长,还是林氏一族的族长,自当要约束族人,不能让这三个害群之马,坏了我林家的门风,他们做了这般偷盗之事,定然要严惩一番,明日就开祠堂,仗责十下,以儆效尤!”
林村长一番激昂陈词,酒席上原本醉醺醺的众人,全都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长生看了他身旁的林四叔一眼,林四叔立马说道:“林家宝三兄弟岂止是偷鸡,他们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情,这三人仗着一身蛮力,到处横行霸道,先前那自杀的余寡妇,就是因为被他们欺负了,不堪受辱,这才愤而自尽!余寡妇丈夫刚死,她虽然没有为老林家生下一儿半女,但平日里也是规规矩矩的,就被这三个畜生给逼死了,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林家宝兄弟几个,素来仗着跟村长亲缘关系亲近,在村里蛮横惯了,得罪了不少人,今日要不是林村长知道林家宝与长生有嫌隙,不然这酒席他们也会来。
有人开头之后,其他人纷纷落井下石,不一会儿,三个村霸平日里做的事情,全都被抖搂了出来,村长这才知道自己三个好侄儿,平日里都是怎么行事的,当即生出一身冷汗来。
村长原本只是想小惩大诫,约束一下林家宝三兄弟,如今骑虎难下,似乎不做一般大动作就对不起这些大罪名了。
长生平日里虽然一心只读圣贤书,但对于林家三兄弟的风评也有所耳闻,当即趁热打铁,说道:“大义灭亲,林村长果然是个懂礼之人,想必由林村长教导出来的长孙,一定也是个懂礼之人,这样的学生,县学里的夫子们定然喜欢得很!”
其他人也跟着说“好”,一个劲的夸林村长,林村长被他们夸得飘飘然,直道:“放心,我一定会秉公处置,严惩这三个祸害!”
长生见说得差不多了,问道:“不知村长要如何严惩?还是仗责十下吗?”
第32章 搬家
林村长脸上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说道:“这样无才无德的一家人,就罚他们三兄弟仗责三十,锁祠内一月。”
“当年我姑姑因受了奸人欺辱,族长二话不说就逼着姑姑沉塘,如今年纪大了,做事也更加宽仁了。”林四叔说话间,眼底满是恨意。
长生闻言脸上笑容一敛,讥讽道:“也许在村长看来,迫人致死,只是小错罢了,挨一顿打便能抵过。”
林村长冷汗直往下冒,林村长没有兄弟,他的父亲只有一个兄弟,就是林家宝三兄弟的爷爷,说是堂侄,其实跟亲侄子也差不多。
长生见林村长满脸犹豫,当即冷笑一声,说道:“听闻林五叔家的小海今年也考上了童生,想必也是个十分好学的孩子,若是能有更好的老师教导,也许他会是我林家村的第二个秀才呢。”
堂侄子和大孙子,两者孰轻孰重,林村长瞬间就做出了选择,长孙很小就考中了童生,但几次院试全都失败,林村长总觉得自家孙子只是差了一点运势,若是能进县学,有了举人教导,考上秀才岂不是手到擒来。
林村长无法眼睁睁看着机会从眼前消失,当即一咬牙,狠心说道:“林家宝三兄弟品行不端,不孝不悌,犯下累累罪事,不配做我林家族人,明日就将这三人仗责三十,逐出宗族。”
古人宗族观念重,有些时候宗族礼法甚至凌驾在国法之上,宗族聚居一地,彼此间守望相助,因着天然的血缘关系,结成一个十分坚固的同盟,族人一旦多了,外姓人想要欺负族人,也要掂量掂量。
因此,一旦被逐出宗族也就等于失去了庇护,恃强凌弱,在古代并不是一件稀奇事,离开了宗族庇护,就像是独自进入了野兽横行的森林。
正常情况下,除非犯下滔天大过,族长轻易不会驱逐族人,而被驱逐出宗族的人,寻常人家都不愿意与之交往或者结亲。
林家宝三兄弟在祠堂里接受宣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等他们醒过神来,当即哭嚎不止,求着林村长放过他们,奈何酒宴上众人已经定下了他们三兄弟的罪名,证据确凿,又有长生在一旁见证,为了孙子的县学名额,林村长只得继续大义灭亲。
林家宝三人这头受了仗责奄奄一息之时,那头他们三人的媳妇娘家就来接人,连孩子都不管,卷了细软就接了妇人回家,林家宝三兄弟本来还不解往日作恶都相安无事,为何今日会被捅了出来,直到有好事之人将那日酒宴上的事告诉了他们。
三兄弟气红了眼,恶狠狠的发誓:“罗恒,今日之事,定要十倍奉还!”
长生只听说三兄弟伤都没好,就变卖了房产田地,拿了银钱就带着孩子离了林家村。
长生没有管三兄弟的去处,去县里办好了吴家兄妹的户籍之事,又履行承诺推荐林村长的长孙进了县学。
吴家兄妹户籍直接落在了罗家,长生询问了他们二人的意愿,全都同意改为罗姓,罗家本就人丁稀少,大陈氏只盼着他们兄弟二人能够守望相助,因而改姓之事,大陈氏十分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