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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车马沿着官道走了半日,一路全是荒山野岭,如今天气炎热,熟食容易腐坏,因而带的都是生米之类,还需耗费时间蒸煮方才能食用,林潜想尽快将长生送到陵南,长生害怕陵南形势危急,因而两人都想尽快赶到陵南府,见有茶棚,在场之人俱是心下一松。
四人刚刚进了茶棚,便有机灵的小二上前招呼。
店小二左手提着一盏茶壶,视线飞速的在四人身上扫视一圈,右手拿出抹布一边擦桌子,一边问道:“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
店小二擦桌子的动作很大,茶壶里许是因为盛满了水,竟然不小心溢出来几滴,薛采伸出手,十分随意的抹掉了那一滴水。
薛采看了一眼,这茶棚附近全都荒无人烟,听了这话他顿时笑了,目光落在店小二擦桌子的那只手上,问道:“你这里还能住店?”
“我家住在这林子后面,家中还有多余房舍几间,几位客官若不嫌弃,可以一住。”店小二笑着说道。
“住就不必了,我们一会还要赶路,先来一壶茶水。”长生说道。
店小二收起抹布,低着身子,谄媚着说道:“客官稍后。”
说完,店小二步履匆匆的提着茶壶进了隔间,片刻后,又提着茶壶走了出来。
长生以为他换了一壶热茶出来,忙道:“小二,不必换热水,冷茶这天气吃着正好。”
小二愣了一下,道:“客官放心,这都是凉下来的白开水,保准喝了舒心。”
薛采闻言,皱了皱眉。
长生伸手接了小二手中的茶壶,问道:“你这里可有什么吃的?”
“倒只有馒头和包子,馒头和素包子都是一文钱一个,肉包子两文一个,客官想吃哪一种?”店小二殷勤的问道。
林潜是个无肉不欢之人,刚想开口,却被薛采抢了先,“一路赶路胃口不好,先来五个素包子,十个馒头。”
店小二听了面上神色不变,道:“客官,您且等等,包子马上就来。”
来福此时才安顿好马车,将马卸了下来,赶进马棚里。出门在外,倒没有那么多主仆讲究,他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伸手拿了桌上的茶碗,倒了四杯水,赶了一路,林潜只觉得饥渴得很,当下就要喝水,薛采却直接按住了他的手。
林潜两眼疑惑的看着他。
薛采摇了摇头,低声道:“情况不对。”
林潜闻言,神色一凛,当即放下茶碗,小心翼翼的私下观察起来。
长生强忍着干渴,左右望了望,突然间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得阴沉起来,片刻后,便有豆大的雨滴簌簌的往下落。
“哎哟,几位客官,下雨了。”店小二笑着说道,神色中带着一股别样的意味,接着便将两盘子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桌子上。
有了先前薛采的告诫,几人都不敢随意乱动桌子上的吃食。
店小二见他们不动,笑着道:“下雨天,留客天,这方圆十里,再没有第二户人家了,只怕几位客官今日要留宿了。”
长生笑了笑,道:“今日可能真要叨扰一二了,劳烦小二喂一喂马。”
长生递了一小块碎银过去,小二接了银子,脸上一喜,便道:“客官放心,保准将几位的马喂得饱饱的。”
待那店小二离去,薛采便道:“这人虎口处布满老茧,恐怕不是个善茬。”
“你说他是个练家子?”长生问道。
薛采转头看向林潜,林潜皱眉,道:“脚步很重,似乎不会轻功。”
来福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伸出双手,道:“老爷,我这虎口处也全是老茧,可我不会功夫,以前在家种地,常年挥锄头……”
薛采脸上顿时显得有些尴尬,只得道:“总之,我们多注意着,荒山野岭的就这一家茶棚,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远处的雨幕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黑点渐渐变大,很快,自雨中走出一个骑着马的人来。
那人将马匹系在一旁的马棚子里,接着浑身湿漉漉的进了茶棚里。
茶棚里一共就两张桌子,那人看了一眼长生等人,便开口,声如寒冰,道:“小二,一壶热茶,两个馒头。”
“这个应该是个练家子。”林潜忽然说道。
长生见他目光指向那人,也跟着打量了一番,那人一身青衣,面庞微黑,看着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背上背着一柄长剑,长剑被粗布包裹住,看不清楚剑柄本来模样。
那人突然视线转了过来,直直的看向长生,眼神锐利,目如寒星,一时让人不敢直视。
薛采歪头打量了一番青衫人,道:“这人看起来就不好惹。”
店小二赶忙从马棚里跑了出来,道:“客官稍后。”
一桌四个人围坐着,饭桌上吃食茶水一口不动,店小二送了青衫人的吃食,瞥了一眼后,便问道:“客官,可是嫌弃荒山野岭饭食粗鄙?这方圆十里,就我这一家店,客官若此时还要讲究,那可要饿肚子了。”
“不急,太烫了,再等等。”薛采一边说着,一边双目灼灼的盯着那头的青衫人。
“还是提醒一二吧。”长生低声说道。
薛采摇摇头,道:“如今没有证据,怎么提醒?且这荒山野岭的,多半不是□□,顶多是蒙汗药。”
青衣人突然手一顿,馒头停在半空,接着又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