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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一早上,郁棠都是游神在外,陆一鸣过来时,她正坐在锦杌上寻思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陆一鸣今日穿着一身竹叶纹的锦缎长袍,用的是白玉冠,清俊的脸上有些萧索。
    见郁棠神色凝重,眸光木然,陆一鸣淡淡说了一句,“你……还好么?”
    郁棠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陆一鸣稍稍一怔,以往他说话时,郁棠总会全神贯注的听着,她看着自己时,那双漂亮的水眸是发亮发光的。但如今,她纵使看着他时,眼神也是飘忽的。
    心若变了,眼神是最直接的表现。
    这让陆一鸣频频蹙眉,语气骤然变硬,“我是说,既然你已经服下了血灵芝,日后好生调理,心疾必然能够痊愈,有些事你莫要胡思乱想了!”
    郁棠唇角微扬,没什么反应,“多谢陆大人关心。”
    陆大人!
    还当真是生疏的很呐!
    陆一鸣欲语却无词。
    第18章
    “明日,归德侯府举办寿宴,届时你与我一道登门。”陆一鸣并不能确定郁棠会服从他的安排,所以他的言辞上,多多少少带着一些强势。
    郁棠彻底回过神来,她看着陆一鸣,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其实,人真的是多变的。
    比方说陆一鸣,他在自己面前,以及在郁卿兰面前,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情绪是截然不同的。
    郁棠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她时常会觉得陆一鸣有些疏离冷漠,或许他并非是天性如此,只不过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一人,轮到她时,只剩下冷硬和不耐烦。
    归德侯府明家……
    又是和“明姓”有关系。
    郁棠完全不知道她身上的那块锦帕上的“明”字到底有什么涵义。但,但凡和明家有关系的,她都要去看看。
    “好,我知道了。”郁棠直接应下。
    陆一鸣又无话可说了,看着郁棠清媚淡然的脸蛋,他心中莫名烦躁。
    陆一鸣离开之后,侍月小声嘀咕,道:“姑娘,婢子觉得陆大人好像对姑娘还有几分真心,若不姑娘再……”
    “月儿,这话日后休要再说了。”郁棠打断了侍月的话。
    上辈子便是如此,她总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陆一鸣不同意和离,她以为他对自己好歹还有一丝丝的不舍,可事实并非如此,陆一鸣不过是为了郁卿兰的名声,才不与她和离,让她在首辅夫人的位置上生生的熬尽了自己的所有热情。
    陆一鸣偶尔对她好时,她也以为陆一鸣回心转意了,但其实,那时郁卿兰嫁给了太子,陆一鸣不过还是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罢了。
    人要有自知之明,但能免于自欺欺人。
    郁棠如今算是彻底觉悟。
    陆一鸣和郁卿兰如何的恩爱情浓,皆与她毫无干系了。
    她要查清楚自己的身世!
    ……
    这一天晚上,郁棠格外警觉,除却让侍月睡在脚踏之外,她是和衣而睡的,还故意将衣领的扣子扣反了了。
    等到夜深人静时,她一直盯着幔帐外面。
    直至她险些没有熬住,差点就睡着时,窗棂突然开了,随即一阵冷风拂来,幔帐轻微飘动了几下,郁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未及她做出任何防备,脖颈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她很快就没了意识。
    郁棠:“……”
    红九扫了一眼屋内,尤其是空空如已的桌案,今晚竟然没有吃的!
    难道他来的太迟了?!
    红九有些闷闷不乐,不过他也不敢耽搁,将郁棠用了披风包好之后,就将她带出了陆府。
    半个时辰后,红九将郁棠放在了床榻上,他有话要说,但赵澈冷冷扫了他一眼,“还有事?”
    红九噎住,半分不敢提及郁棠已经开始防备的事实。
    红九忙是摇头,绷着小脸退出了卧房。
    赵澈长臂一挥,将幔帐拉下,他自己不惧寒,却知郁棠怕冷,否则怎会每晚睡到后半夜都往他怀里钻?
    赵澈正准备睡下,目光瞥见了郁棠脖颈处的一颗梅花盘扣,男人的唇角一动,似乎是笑了。
    他犹豫了几个呼吸,还是伸手,将那枚扣反的盘扣解开,然后再重新扣上。
    指尖触碰到细滑的肌肤,赵澈稍稍怔住,心头有什么异样在悄然生根发芽,纵使他强行压制,可那种异样却还有破土而出的趋势。
    赵澈索性用了薄衾将郁棠罩住,之后连人带被圈入怀中。
    这一夜,自然又是一夜无梦,一觉/酣/畅至四更。
    ……
    红九将郁棠送回陆府,折返晋王府时,天色才蒙蒙亮。
    这几天万里晴空,即便时辰还早,院中已经十分清明,红九回来复命时,见赵澈身着一件月白色锦缎长袍,腰间宽厚的腰封上点缀着墨玉,整个人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教人移不开眼。
    红九冻的面颊彤红,站在赵澈两丈开外的地方,正焦虑不安。
    “说吧,什么事?”男人睡了一个好觉,故此心情甚好。
    红九犹豫了几下,如实禀报,“王爷,棠姑娘好像、似乎……约莫着,是开始防备了,她许是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赵澈持着杯盏的手一滞,脑中突然浮现出那颗扣反的盘扣……
    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