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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曲水宴二

      谢向晚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茶盏,正欲送到周氏面前,听了这话,她的手顿了下,“哦七姐姐回来了”
    也就是说那个恶心的周至礼及其娘子也回来了
    对于这对夫妇,谢向晚如果说不讨厌,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自己好好一个家,就是因为这两个人弄得乱七八糟。
    家里私下里主要是避着周氏谈论此事的时候,谢向安曾经很纳闷的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咱们家对周家不薄,且看在周七姐姐的面子上,对他们夫妇也诸多照拂……咱们也不求他们知恩图报,可、可也不能这般恩将仇报吧!”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样做对自己毫无益处。
    谢向安是个成功的小商人,在他的意识里,损人可以,但必须有所回报。因为这才是做生意的态度嘛。
    可周至礼的行径,分明就是损人不利己,让谢向安很是不理解。
    谢向晚却知道,世间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他们见不得旁人过得比他好。哪怕这人曾经帮过他,可一有机会,他便会反咬人家一口。
    不是为了什么利益,为得就是自己心顺畅。
    周至礼的心态也好揣摩,曾经他是高高在上的侯府世子,可突逢大变,从天堂跌落尘埃,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反观谢家呢,不过是一介盐商,却能过着豪奢的生活,如果两家没有交集也就罢了,偏两家成了亲家。
    周至礼每每想到自己堂堂世子爷,竟要靠他向来瞧不起的盐商亲家接济才能过日子,心中定然极不平衡。
    时间久了,这种不平衡就会扭曲他原就不怎么正常的心态……当遇到恰当的时机扬州大乱,周至礼便会爆出来。
    幸好谢家大宅的贵重物品全都撤走了,而田庄的银库也藏得隐秘。所以除了明面上的一些损失,谢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谢家上下不待见周至礼,谢嘉树甚至直接写信给周老爷子,表示要与周至礼断绝姻亲关系。主要还是觉得恶心。
    如今这个恶心的狗皮膏药又追了上来,谢向晚只觉得有些纠结周至礼夫妇确实可恨,可周安歌却很无辜,而且这姑娘因着父母的行径,自觉没脸面对谢向晚和谢向安,几年都不敢给蜀郡写信,只悄悄的求佛拜神的保佑谢向晚能尽快康健、谢向安能平安成长。
    每次接到扬州的线报,谢向晚都觉得莫名的窝心。虽然周安歌的做法不会有任何效果,可贵在一片赤诚。
    而谢向晚最看重的便是这种自内心的关怀。
    微微叹了口气,谢向晚道:“说起来。自离开扬州后,已经有三年不曾见过七姐姐了呢。”
    周氏将茶盏放在小炕桌上,偷眼看了下谢向晚的脸色,试探的问道:“妙善,你、你不怪七妹妹吧!”
    周氏对堂妹的感很复杂:一方面为了周安歌的父母她有些迁怒周安然。另一方面她又忘不了两人在家族惨遭覆灭的时候相依为命的谊。
    恼怒、更多的却是可怜。
    周氏自己过得幸福,也希望那个与她共苦的堂妹也能有个好姻缘。
    所以,周氏才会特意来寻谢向晚,她知道,在谢家,谢向晚和谢向安对周安歌还是抱有好感的,如果谢向晚肯原谅周安歌。谢嘉树也不会说什么。
    谢向晚勾了勾唇角,笑道:“我为什么要怪七姐姐她父母造的孽,与她何干”
    周氏松了口气,暗暗念了声佛,“那就好,我就知道妙善最是个明理的人。唉。我是可怜七妹妹,她今年都十八岁了,可因着周至礼夫妇的缘故,到现在还没有”
    父母如此德行,稍微好一点的人家都不会选择周安歌。眼瞅着周安然要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周氏也有些心焦。
    “是呀,七姐姐比我还大着三岁呢。”十八岁在大周绝对称得上大龄剩女了。
    谢向晚蹙了蹙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也想帮一帮七姐姐,但我毕竟是个外人啊。”还是个与周至礼断绝来往的外人,根本就没有理由插手周安歌的事儿。
    周氏感觉到了谢向晚的善意,忙道:“这倒不难,我、我想由祖母出面,把七妹妹送到我这里来……只是不知道妥不妥当。”
    谢家豪富,白养一个周安歌也不妨什么,周氏担心的是,周至礼夫妇会借着周安歌的名义再黏上谢家。
    谢向晚想了想,道:“无妨,只要亲家老夫人出面,想来周三爷不敢造次。”
    周至礼一家刚刚回到家中,肯定会努力表现以求在父母面前刷个好感度,再加上周老太太是他的母亲,身份上就能压制他,所以,谢向晚并不担心。
    再者,周安歌算是谢向晚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谢向晚也想让她有个好的结果。
    周氏很是感激,伸手握住谢向晚的手,“我代七妹妹谢过妹妹了。”
    谢向晚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漾着笑意,“大嫂又跟我客气了,对了,正巧我这里要办曲水宴,早些把七姐姐接来,我也好多个帮手呢。”
    周氏眼睛一亮,紧接着便明白了谢向晚的意思,看向她的目光愈感激谢向晚这是帮周安歌在那些贵女面前刷存在感啊。
    想想谢向晚请的那些贵女,方家、仇家、还有几位公侯人家,无一不是在京中颇有些体面的人家。
    只要这些贵女们帮周安歌说一两句好话,即便不能立时帮她找个好姻缘,但在她说亲的时候,也能多几分筹码呢。
    “……妙善,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对周家,对安歌……”
    周氏想帮周安歌,一来是顾及姐妹亲,二来也是为了周家的名声。毕竟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与周家来说,真心不是什么好事。
    周氏姓周。与娘家是你好我也好的共利关系,且她的父亲为了家族费了那么多心血,她也想为周家做点儿什么。
    谢向晚反手握住周氏的手,轻声道:“大嫂。咱们是一家人。”
    谢向晚对周氏这个大嫂还是比较满意的,撇开她为谢家生下的嫡长孙不提,单说这些年来的表现,也令人不由得点头。
    周氏不愧是侯夫人亲自教养长大的女孩儿,懂规矩、有教养,一一行颇有法度。管家理事亦是一把好手。
    谢家不是官家,但豪富几辈子,家中的琐事繁杂,对外的姻亲故旧也不少,每日里家内家外不知有多少事。周氏却能游刃有余的料理清楚。
    就像上个月谢向晚的及笄礼,请了那么多的贵人,来来往往的热闹了一整天。
    从东堂的布置、安排,到随后的酒宴准备,再到饭后的百戏、游乐。周氏都办得很是周全。
    不管是金陵旧勋,还是应天新贵,不管是清贵的学士夫人,还是豪放的将门少奶奶,周氏都轻松自在的应对,与人谈话的时候,也总能轻松的找到让对方感兴趣的话题。
    某某家与某某家不睦。谁谁家与谁谁家有亲,哪家夫人爱看戏,谁家少奶奶喜欢杂耍,周氏都记得清清楚楚,在她的妥善安排下,所有到场的宾客都有种宾至如归、如沐春风的感觉。
    宴会结束后。所有的女宾们都忍不住暗暗称赞:这周氏,不愧是堂堂侯府千金,落架的凤凰也终是神鸟啊。
    有些东西,的确不是随便听人家说两句经验、翻看几本手札就能学会的。而是需要常年耳濡目染的熏陶,以及有经验的长辈传身教的教导。
    这也是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的原因,亦是当年谢嘉树和谢向晚看中周氏的主要原因。
    周氏表现出色,就连向来严肃端方的广平郡主,宴后提及了周氏,也不由得点头:“周氏好教养,谢家好眼光!”
    除了理家处事的才能,谢向晚更看重的是周氏父亲留下来的隐形人脉。周至忠虽已过世多年,但他早年结下的善缘,十几年积攒下来,如今更是一笔极大的财富。
    而这笔资源,注定只能为周氏和谢向荣所用。
    有了这些优点,周家的某些极品引的消极影响,谢向晚也就能轻松的无视了。
    再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正是有了周至礼这样恶心的亲戚,让周氏对谢家觉得愧疚,做起事来愈用心,对谢家愈有归属感。
    是以,谢向晚帮周安歌亦是个一举多得的好事。
    果不其然,听了谢向晚的话,周氏感激的用力点头,“对,咱们是一家人呢。”
    ……
    定国公府,中路正院上房。
    “呵呵,恭喜大哥大嫂!”
    陆离俊美出尘的脸上爬满笑容,语气无比真挚的跟满脸便秘的兄嫂贺喜。
    “哼!”
    陆元阴沉着一张脸,闷闷的从鼻子里出一记响动,权当回应弟弟的话。
    小齐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但为了面子,她还是强扯出一抹笑,僵硬的说道:“多谢二爷惦念!”
    恭喜恭喜个p呀!
    小齐氏只觉得满心苦逼,原本要算计陆离,结果却让自己多了个妹妹。
    多个妾就多个妾吧,正如老夫人所,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干脆的收下,贵妾也是妾,
    不过是个玩意儿,小齐氏做了半个月的心理建设,总算能心平气和的接受梁姨娘了。
    但让小齐氏和老夫人郁闷的是,满以为自己已经够委屈了,若是能换回大把的银钱也就认了。
    偏、偏这个梁氏过门时,就带了五十万两的银子,而且是正儿八经写在嫁妆单子上的,是梁氏的嫁妆,并不是梁家暂借给陆家的钱。
    陆家如果想动这笔钱,也不是不行,可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梁氏是个乖觉的,主动将一打银票交给了陆元,说得话还很漂亮:“妾身已经是世子爷的人了,妾身的东西也就是世子爷的……不过是些黄白之物,世子爷只管拿去用。妾身知道,世子爷是个做大事的人,手里不能没了花用……”
    陆元被逼着纳了梁氏。原本心里很是别扭,对梁氏也有些迁怒。
    若不是顾忌梁氏背后的阎都督,他根本就不想理睬这个贵妾。
    但梁氏进门的表现,让陆元很满意。
    守规矩。知进退,主动奉上大把的银票,却没有因功自傲,而是满是崇敬的对待陆元,仿佛她面对的不只是夫君,更是她的天、她的神、她的信仰……梁氏近乎信徒的敬畏态度,大大满足了世子爷的自尊心。
    再看梁氏,陆元没了最初的厌恶,即便对这桩亲事不满,他也只会责怪陆离、甚至迁怒始作俑者齐家。
    所以。收到梁氏奉上的银票后,陆元想都没想就自己留下了三十万两走门路,将二十万两二一添作五,分别给老夫人和梅氏各十万两,权作齐家搬家、梅家娶亲的费用。
    而至于够不够用。就不是陆元所关注的问题了。
    有了铺路的银子,且梁氏也表示会去拜访阎夫人。如无意外,援军开拔的时候,陆元能在里面混个不高也不低的官职。
    差事有了着落,陆元的心很好。
    可不知为何,他的所有好心在看到陆离的时候,竟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莫名的恼怒和满满的羞辱感。
    尤其是对上陆离似笑非笑的表时,陆元的那种羞辱感愈强烈,他的耳边猛地响起那日陆离的话:“大哥……比那庶子强出不知几百倍……依着大哥的身份……值三四百万两银子……”
    三四百两银子
    可现在贵妾纳了,他却只得了三十万两银子,连当初的十分之一都不足,更是比不上金华县主的那位便宜庶子。
    陆元胸中无端生出熊熊的怒火。烧得他只觉得脸红,看向陆离的时候,也满是恨意。
    陆离却毫不在乎,依然笑嘻嘻的恭贺大哥新婚大喜。
    兄弟两个之间火花四溅,其他人却并没有太在意。而是谈论着京中的新鲜事。
    “圣人定了靖国公家的老四去泉州,唉,真是没想到呀,市舶司使这个差事最后竟落在了他的头上。”
    陆延德坐在主位上,很是感慨的说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曹四爷和我们家陆先同岁吧,啧,不到三十岁,竟已经官至四品了,且还是实缺,”
    陆家大老爷陆延宏语气里满是酸意的说道。
    而坐在他下的长子陆先,则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暗暗点头:是呀,同样的年纪,曹老四便已经去市舶司拼命捞钱去了,而他却只能窝窝囊囊的在鸿胪寺做个七品的闲职。
    陆延德却没有接兄长的话茬,而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向陆离,“都是你这个不知上进的不孝子,以你的才学和名望,再加上你游历四方的经验,你若是肯出仕,哪里有那个曹老四的份儿!”
    陆延德年逾四旬,膝下有三个儿子,长子、次子皆是嫡出,幼子庶出。他最看重的自是长子,最喜欢的则是幼子,对于中间的陆离谈不上喜欢,也不会厌恶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又不是仇敌。
    可让陆延德吐血的是,三个儿子中,最出色的偏是这个次子,而最让他头疼的也是这个儿子。
    明明有能力,有机会,可就是不出仕。
    陆延德每每想起这件事,就胸口一阵阵的闷,恨不得掐着陆离的脖子逼他去做官自己这个国公爷已经被新帝丢到角落里闲置了,长子平庸,幼子年纪还小,唯一能扛起兴盛家族重任的便是陆离!
    过去陆离年纪轻、不懂事,任性什么的也就由着他了,可现在却不行,陆延德看了看陆离英俊的面容,下定决心,这次决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陆延德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训诫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没想到,陆离竟忽然开口,应了一声:“父亲教训的是,儿也觉得过去太任性了。您放心,自今日后,儿子定会努力上进的。”
    陆延德一怔,旋即大喜,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道;“你愿意出仕了”
    此话一出,罗汉床边围坐的一干女眷登时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这边。
    室内一片寂静。
    陆离扯了扯嘴角,道:“父亲。儿子暂时不会出仕”
    陆延德的眉毛顿时立了起来,而老夫人和小齐氏暗暗松了口气。
    不想陆离还有但是,“但是儿子会做些其它的事,以壮陆家声望。”
    陆延德仍带着怒气,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事你不会又想胡作非为的去当什么名士吧”
    好吧,虽然家里出个名士也不是什么坏事,可这终究不是正途啊。
    陆离笑得灿烂,有点欠扁的说道:“保密。”
    “你”个逆子啊!
    陆延德气得直吹胡子,恨不得跳起来胖揍这个不肖子一顿。
    陆离却早已动作敏捷的从椅子上跃起,丢下一句:“我还有事。伯父、父亲、叔父你们慢聊!”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留的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这小子,怎么越大越顽皮了而且还敢跟父兄顶嘴,还敢逃跑
    一点儿不像当年那个虽执拗。却还谨守忠孝礼义的好孩子啊。
    斜倚在罗汉床上的老夫人眯眼看着陆离的背影,握着念珠的手忍不住收紧,手指指节处都变白了。
    “母亲,二哥这是怎么了,竟似变了个人一样”
    陆离的妹妹陆家四小姐陆穆,有些讶然的说道。
    梅氏依然一身大红衣裳,头上的饰也金灿光亮。只见她拿帕子沾了沾嘴角,道:“人长大了,自是有所改变。对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方家做客吗怎么还不去”
    对于这个最小的女儿,梅氏也没有亲热到哪里,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不像关心,反而像是催陆穆快点儿走人。
    母亲的冷淡,陆穆早就习惯了,不过她还是有些郁闷的嘟了嘟嘴,“我跟方姐姐约的是下午。现在还不到午时呢。”
    好歹也要吃过午饭、睡过午觉,再换身外出的衣裳啊。
    “哦,那下午的时候让丫鬟和婆子尽些心,方家不比旁处,去了别失了礼仪。”
    梅氏随意的应了一声,看那表,真没有多少慈母般的关怀。
    “……”陆四小姐鼓了鼓腮帮子,忽然间,她好像有点儿理解二哥了。在这样一个怪异的环境中,二哥不变才真是怪事呢。
    下午,陆穆睡足了午觉,换了身成新的衣衫,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乘马车去了方家。
    “四妹妹来啦,快进来坐。”
    方令仪亲自将陆穆迎进正间,笑着道:“早就想请你过来,偏这些日子总不得闲。好容易得了点儿空,咱们好好下几盘吧。”
    原来,方令仪和陆穆一样,都是棋迷,偶然一次赏花宴上,两人闲聊的时候谈到了自己的爱好,一时技痒便对弈了起来。
    不下不知道,这一上手,两人惊奇的现,对方的棋艺竟不输自己呢。
    这让原以为自己是棋坛高手的两位千金很是不服气,一有时间便相互约战。
    “那还说什么,赶紧摆棋盘吧。”
    陆穆早就心痒难耐了,也顾不得客气,直接挽起袖子准备开战。
    方家的丫鬟们训练有素,很快便收拾好了棋桌,茶水、果子和糕点什么的也都准备妥当。
    方令仪和陆穆也不含糊,对面而坐,捻起棋子,黑先白后的对弈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变得很安静,除了偶尔棋子落盘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两人战得正酣,忽然门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方令仪皱眉,不悦的看向身边的大丫鬟。
    大丫鬟会意,赶忙悄声走了出去。
    不多会儿,那丫鬟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张清雅别致的请柬。
    陆穆刚落下一子,正得意的等着方令仪长考,伸手从一旁果盘了捏了个果子,目光正好扫到那丫鬟、以及她手里的请柬。
    陆穆好奇,冲着那丫鬟点了点下巴:“谁送来的”
    方令仪的棋艺果然精湛,并没有思考太长时间就将手指间夹着的黑子放在棋盘上,直起身子,笑眯眯的等着陆穆皱眉苦思。
    那丫鬟忙请柬递给方令仪,方令仪展开一看,不禁笑道:“谢家妹妹好兴致,居然想到办曲水宴……”
    ps: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