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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段阅读_第 99 章

      亮暗不均的色块。
    “心情不好?”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低声问。些微电流声带着穿堂风响起,那声音淡到近乎耳语,细听却很温柔。
    方怀一时没说话,蓝屏老人机开了最大声放在一边。
    这是公司给方怀‘分配’的房子,白瓷砖地板和老式家具, 垫在桌上的报纸微微泛黄,空气里是带着些陈味的旧书气。沙发很小,躺上去还有嘎吱声。
    方怀有一米八出头的身高, 曲着长腿窝在旧沙发上,双手垫在脑后。还是少年身高抽条的年纪,他身材偏瘦, 从锁骨顺着往下是一段瘦削yin影,一直没入衬衫领口。
    少年仰头,睁着双浅琥珀色的眸子,有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半晌后。
    “……方怀?”
    话音刚落,电话那端的男人微抿了唇角,眸中有些懊恼神色一闪而逝。
    这是他第一次叫方怀的名字, 语气却太客套疏离。
    方怀渐渐回了神。
    心情不好?
    “还不错。”
    他弯了弯眼睛,静了一会儿,有些笨拙地转移话题:“你最近有空吗?改天, 想请你来我家做客。”
    这个倒是真的。
    他想, 既然他们已经算是朋友, 叶于渊又帮了他很多事情,应该好好地、认真地答谢一番。
    朋友是用来真心相待的,不是用来抱怨诉苦的。
    叶于渊沉默片刻,淡淡地嗯了一声。
    一直到电话挂断。
    天色将晚,西装规整的男人站在落地窗旁,薄唇展平,暮色在漆黑的眸子中微滞,窥不见特殊情绪。
    从这个高度,足以俯瞰整个城市的景象,带着微渺烟火气的路灯光线氤氲开,却无法升腾上到三十二层的高度。
    该怎么说呢?
    他其实很希望方怀同他诉苦抱怨。
    仿佛那样,就会比别人要更亲近一点。
    .
    翌日早晨,方怀起床,蔫蔫地去洗漱。
    洗手间窗台上放着绿植,少年微翘的发梢沾着水滴往下坠,他用手捋一捋湿透额发,取下毛巾来。
    大脑里还是没有旋律,一片乏味的空白,这让方怀感觉有点茫然。
    之前灵感之于他就像呼吸的空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因此,失去的时候也会加倍不适应。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连唱歌都不信——不是不想唱,一开口,嗓子里的声音也好像被堵住了。
    莫名其妙。
    他把自己的状况跟石斐然说,石斐然昨天还没意识到事情这么严重,今天立刻把他提溜到信得过的心理医生那里去了。
    “轻度焦虑,”医生在本子上写了几句话,看一眼玻璃门外乖乖坐着的大男孩,说,“刚到新环境不适应……他是不是有亲人刚去世?”
    很多因素造成的,压力、焦虑、异乡、亲人的别离。
    石斐然一愣。
    方怀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他只知道方怀的籍贯和以前生活,不知道他的亲人如何。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能由他自己慢慢调整,别给他太大的压力。”医生无奈地说。
    从事艺术相关工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状况,这并不少见。
    灵感就像被缪斯吻过的一只蝴蝶,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停在谁的掌心里,握也是握不住的,倏地一下就从指缝间飞走了。作家、画家、音乐家……有人酗酒,有人为此发狂,有人彻夜彻夜睡不着,有人在街头流连徘徊。
    “但他连唱也唱不出来了,一句都唱不出。”石斐然摸出烟,又放回去,“他是个歌手。”
    此时是下午了。
    他们上午尝试了很多,让方怀唱自己以前写的歌、唱别人的歌,让他唱之前练习了无数次的《childish》……都不行。说话还能说,但要唱,一开口就发不出声音。
    “再正常不过了。”
    这并不是单纯的心理因素,由心理导致生理障碍的案例比比皆是,放到艺术家身上则更多了。但这跟抑郁症、自闭症之类的又不同,不能通过yào物治疗干涉,顶多心理疏导一下。
    也许应该让方怀休息一下了,石斐然想。
    然而事与愿违,他刚出门,就接到了《霜冻》音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