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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

      今天周六,冉静出门晚了一点,唐政倒是早早起了,说是要去办公室加班,晚上才回来。
    不用早起做早餐,又不用赶时间送女儿上学,冉静难得睡了个懒觉。到奶茶店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店里丁晓琳正在给客人榨果汁。
    大概是周末的缘故,街上人很多,比平时工作日要热闹不少,外头还有人用喇叭在喊些什么,隔得远,冉静听得不真切。
    送走了打包的客人,店里闲了下来,丁晓琳眼睛含笑看着冉静半蹲在地上和女儿低声说着什么。
    “等会儿妈妈要忙了,画笔和橡皮泥都在这里,宝宝自己坐在里面玩好不好啊?”小孩子头发长得快,遗传了爸爸妈妈优秀的基因,一头黑发又长又密。
    “好啊,我会乖乖的,妈妈你放心吧。”唐婉小朋友甜甜的应下妈妈的嘱托。
    冉静一口亲在女儿嫩乎乎的脸蛋上,“好了,去玩吧,有事叫妈妈。”
    “嗯!”唐婉小朋友一蹦一跳走向店里最内侧的那张卡通桌,上个周末她也坐过这张桌子呢。
    经过收银台的时候看到丁晓琳正在用抹布擦着桌子,唐婉小朋友有礼貌地和她打招呼,“晓琳阿姨你好啊!”
    “你好啊婉婉,吃早餐了吗?”丁晓琳比冉静大十岁,没结婚也没生小孩,但她是喜欢小孩子的,尤其听话又懂事的孩子。
    “吃了,妈妈给我蒸了猪猪流沙包,我吃了三个呢!”说到三的时候唐婉还用自己的小粗手比了一个OK的姿势出来,生动又形象地告诉丁晓琳流沙包有多好吃。
    “哇,好厉害啊,婉婉真棒!”丁晓琳十分捧场,对着小朋友一点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晓琳阿姨我要去画画了,等我画好了再来找你聊天好吗?”唐婉小朋友很是苦恼,她今天想画一幅哆啦A梦送给妈妈,晓琳阿姨又一直和她说话,等下花不完可怎么办啊?
    一张小脸写满纠结,把丁晓琳都看乐了,“好的呀,那阿姨就不打扰你画画了,去吧宝贝。”
    “嗯!谢谢晓琳阿姨。”走之前还用小短手比了个像模像样的心,隔空送给丁晓琳,萌化了丁晓琳这个老阿姨的心。
    看着丁晓琳在忙冉静自己也没闲着,吧台上切完的水果收拾干净,瓷白的碟子滤干水放进消毒柜插上电源。
    丁晓琳隔着吧台看到冉静背对着她忙前忙后,丁晓琳跷在高脚凳上目光一直盯着她这位合伙人看。“有时候看着你又觉得早点生孩子也挺好的,”
    一早开店的时候冉静就把自己基本的情况都告诉她,丁晓琳当时还挺震惊的,二十三岁结婚生子这都不算什么,重点是孩子都五岁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傻女准是给男人骗了,后来和冉静的老公打过几次交道,才打消了她心里的怀疑。
    没头没尾突然来这么一句,冉静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你这是想结婚了?”
    话问出口没听到回应,冉静这才抬起头看向她,疑惑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丁晓琳一圈,“怎么?还真给我说中了?”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只有两个多月,但冉静和丁晓琳特别投缘,不然两人也不会合伙开店。看着好友默不作声的样子,冉静就知道肯定有事,这事多半还和男人有关。
    这下卫生也不搞了,吧台也不擦了,搬起个凳子坐在丁晓琳对面开启谈心模式。
    冉静兴致勃勃,丁晓琳却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她没有冉静这么天真,会将自己的过往轻易交代给才认识没多久的人,不管这个人和自己有多投缘。
    丁晓琳今年三十三了,这个年纪的女人没结婚没生孩子,说她没点故事,怕是鬼都不会信。
    “以前总觉得结婚有什么好的,帮人做牛做马给人骗钱还白睡,老娘一个人过不知道多潇洒,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看着身边朋友一个个都定下来了,自己还是一个人。”漂泊在外地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时间久了孤单了,人一孤单就容易胡思乱想,丁晓琳就是这样。
    她年轻时经历过很多男人,她和他们爱过睡过也分道扬镳过,几乎没一个男人和她分手用的都是同一句话,【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太合适。】
    起初丁晓琳不明白,既然好,那到底是哪里不合适呢?不久后她遇到了一位年长她许多的恋人,分手时那个男人告诉丁晓琳,【在爱情里你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但你不适合婚姻。】
    丁晓琳听得似懂非懂,她当时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有一天,一个男性朋友结婚,婚前最后一天的单身派对,她听到那些男人酒后的真言才明白当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来说去,他们都觉得她不是一个宜室宜家的好女人,适合嫖不适合长期睡。
    “你昨天是不是见了什么人?下午我不在,店里出什么事了吗?”冉静原本只是想和丁晓琳开个玩笑,打趣她一下,省得她三天两头在自己耳边说什么婚姻是坟墓的话。
    万万没想到歪打正着真给自己说中了,冉静观察着丁晓琳算不算太好的脸色小心翼翼问她。
    昨天下午确实有人来过店里,冉静晚走半个小时她也能撞上,可惜她走得早,错过了一场好戏。
    “没什么事,能出什么事啊。”丁晓琳认命似的摇了摇头,不打算再说下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店里安静了下来,街道外的喇叭声却是越来越响,响到有些刺耳的地步。
    “外面什么声音?闹哄哄的。”冉静踮起脚向外探了了一眼,街上的人比刚才多了不少,有举着横幅的,有拿着喇叭的,头上还都带着黄色红色的安全帽。
    这是在搞什么游行示威?
    “一群农村建房子的被拖欠了好几个月工资,上街闹事呢,昨天下午就在闹了,”丁晓琳抬头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没人管的吗?国家不是明令禁止不许企业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吗?”
    “呵!宪法还不许官员贪污呢,有用吗?”丁晓琳翻了个白眼,家里什么条件啊?敢相信当官的。“行啦,别看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不到半个钟街上就会来人清理。”
    “清理谁?”冉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丁晓琳话里的意思,脱口而出问道。
    “傻啊,当然是清理这些上街的人啊,难不成清理那些个资本家啊?这些人官商勾结都是一伙的,受苦受累的都是下面这些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