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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童年往事

      这件事一直闷在我心里,是我对李倍一家不友好的一根导火线。而我后来也明白老妈的用心,她是在顾忌。毕竟,我们一家不是本地人,我们的户口不属于广西。
    后来老妈训导我,要我不要跟李倍混在一起,看见他就让开。我遵循了她的意思,其实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可是因为姐姐的原因,姐姐和李倍的姐姐恰好是同班同学,玩得好,也促使我有意无意的跟李倍打了一些交道。当然,都是一些不好的交道,火药味十足。
    我七岁,上小学一年级了,李倍也一样。比之前大了一岁,而且生活多了一年,心性变了许多,没有了那种处处受制,处处害怕的感觉。敢跟李倍顶了起来。
    但是,我依旧不敢跟他打架,他比我高了一个头,壮了一圈,跟他打架,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他也是我的同班同学,但是我的成绩好过他太多。他是垫底系列的,而我却是领头系列的。
    每次作业满分不说,考试成绩也总是班级第一。而他,跟我恰恰相反。
    所以我总是被夸奖,他总是被批评,连在家也一样。我经常听到他爸妈揍他时说,让他跟我学着点。每到这时,我总暗暗高兴,大觉出了口恶气。
    不过,这却让李倍对我怀恨在心,欺负我更加起劲,甚至都敢对姐姐动手了。
    有好几次,他不仅把我打哭了,甚至把姐姐都给打哭。打得我和姐姐经常不敢出门,锁了家门,躲在家里。
    可这并没有用,李倍经常用石头砸我家窝棚的门。时间长了,门都被砸坏了。
    老爸出面找过他们家长,但基本没有用,他们家虽然这经常揍李倍,可却依旧宠溺他,不会因为外人的缘故教训李倍。
    为此,我家窝棚换了一次门。老爸为了防李倍,干脆换了个铁皮门。这之后,李倍再没有法子砸坏门了,我和姐姐也逐渐拣回了胆子。
    这是发生在我和儿时敌对关系上的事,而我接下来要说的,跟他也有很大关系。
    97那年又是暑假,这是我在广西过的最后一个暑假了。我和姐姐再次被李倍砸石头,砸得躲到了房子里。而门外,石头砸铁皮门上,砰砰的响,使得我们更不敢出门。
    可躲家里时,我们却意外发现,窝棚背后,与岩石山之间的那条缝隙里,居然藏了两个人。
    因为是窝棚,都是木板搭建,所以之间是有很大裂缝的。又因为看着山,所以也没有再修补裂缝,因此在屋子里是能把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的。
    这两人非常的干瘦,感觉就跟行走的骷髅一样。头发长而杂乱,皮肤枯黄没有营养。但是,两双眼睛却非常的有神,神采奕奕,盯着两双手上的某些东西。
    我和姐姐被吓得不轻,躲在米缸背后瑟瑟发抖,想叫爸妈,可那时又没有电话,只能心惊胆战的躲着。
    躲久了,没发现有什么危险,又忍不住悄悄的往外偷看着。
    这两人,一人手里拿着一张银色的纸片,一人拿着火柴在下面烤。我们不知道他们这是干什么,非常好奇。
    等烤热了,两人又取出一根管子塞鼻孔里,对着纸片用力一吸,然后就都靠着我家窝棚板子,躺了下去。
    直到很久之后,他们才慢腾腾的绕了出去,离开我家后面的缝隙。
    这件事我们没有跟爸妈说,不是不敢说,而是忘了说。
    直到几天后,我们再次见到这两人。这两人换了种玩法,他们使用注射器,一管子的液体,一人注射了一半。
    而正当他们休息时,李倍突然出现了,一石子也同时砸在了我家窝棚板子上。
    我和姐姐被吓得叫了起来,而那两个休息的骷髅吓得都跳了起来。
    李倍本来是想吓唬我和姐姐的,所以才绕到后方。但他没想到后面居然有人,而且还是长相这么恐怖的大人。
    他被吓得大叫着转身就跑,可背后是大山脚,全是石头,踏错一步就会摔跤。李倍就是踏错了那一步,崴了脚,一头撞到了窝棚板子上,昏了过去。
    两个骷髅头本想原路跑的,但李倍晕在那里,把他们吓得不轻,于是爬上了山。
    他们爬上去的其实还不算山,只能算是山脚的基台。基台是个有一定平坦范围的区域,这个区域里全是凸起的石头柱子。而这个区域的终点位置,才是大山山壁。
    不过,这个位置的峭壁上有个黑咕隆咚的大洞穴,里面经常吹出凉飕飕的冷风,我想当初老爸盖窝棚,可能就是看中了这点。
    但是,这个洞穴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就连常年居住这的当地人也没有进去过,原因没人知道。
    这两人从基台的另一边跑了,那一边连接我家旁边的居民房房顶,他们爬上房顶,溜到了路上,朝着边防站那边跑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两人吸毒的,他们被吓了这次后也再没有来过。
    也因为他们,李倍在家躺了三天,三天后出来还是一瘸一拐的,被我取笑了好久。也是从那时起,他老实了许多。
    而也是因为那两个人,我第一次知道后山基台是可以爬上去的。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经常独自一人爬上去玩。那里成了我的个人的乐园。
    可惜,没多久,那里也成了别人的乐园。
    兴许是那两个吸毒的告密,越来越多的吸毒的都跑了上去,坐在那些凸起的石柱上吸毒。搞得基台地面上,那些石柱之间,到处都是针管,针头和锡箔纸甚至还有残留的毒液,粉末。
    最重要的是,这基台已经不止我一个小孩敢爬上来了,陆陆续续的,也有很多小孩子爬上来玩。而这些针头针管,成了他们的新鲜玩具。
    现在想一想,那是多么危险,多么恐怖的事。
    好在,我老爸有一天没有出车,在家修理。恰好就看到了一群小孩溜达窝棚后面,爬上了基台。
    我老爸是第一次发现有小孩子爬上去,那基台也有一层房子高,而且上边算是凸起的岩石,显得非常危险的。
    他急急忙忙爬上去,准备轰那些小屁孩下来。可上去一看,密密麻麻的针头针管,把他吓了一跳。而且那些小屁孩居然拿着当玩具,吸水互射,更是把他吓得半死。
    把那群小屁孩轰下去后,老爸挨家挨户的警告他们的家长。随后在那一天,老爸把唯一能绕到窝棚后边的那条缝隙给封上了,后来干脆在那里又盖了个车库,彻底的堵死了上山的路。
    但是,我却能出去,我能从房子里边爬出去。老爸盖的窝棚,房顶和墙壁有个很大的缝,那时是材料不够,所以才留下的缝。因为是靠着后山,所以后来也没有补上。
    这缝离地面其实也挺高的,但偏偏这个位置是一间房间,我姐姐的独立房间。
    她十岁了不能和爸妈我一起睡了,老爸给她开了个靠后的独间。
    我爬上床就能从缝里钻出去,然后爬上基台,继续我的独自游戏。
    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在凸起石柱上跳来跳去,不摔下去而已。
    玩多了,我也终于玩厌了,再没有上去过。
    那个暑假最后的几天,集市上突然来了一伙卖彩票的。据说中奖几率非常高,有很多人中了奖,甚至有人得到的房子,车子。
    老爸老妈很眼红,也准备去赌一把,指不定也能中个房子什么的,然后全家搬家。
    他们要去,我和姐姐自然吵着要去。可爸妈不肯,原因就是说家里买了当时非常非常奢侈的液化气罐和液化气灶。担心家里没人,会被偷走。
    毕竟,那个年代的凭祥,乱得很,小偷小摸是常事,街上都经常有打架斗殴,抢劫的。
    爸妈劝了我们姐弟两半天也没有用,我和姐姐已经很久没上过街了,非去不可。
    于是乎,没办法的老爸找了根铁链,把液化气罐给锁在了墙上。
    这堵墙就是后来建的车库,用的可是大块的水泥砖。为了锁液化气罐,还专门在墙上挖了个能通过铁链的洞。
    这样一来,总能放心的出门,而不用担心最贵的东西被偷了。
    大街上买彩票的人已经接近癫狂,我走街上都发现脚下软绵绵的,是一层厚厚的彩票。
    爸妈自顾自的去买彩票了,而我和姐姐四处的逛,捡着地上的彩票纸折飞机,折船。
    其实这种彩票用现在的话来说,它就是一种私印的奖券,而且还是一种违法行为。因为,它打的招牌是政府的牌子。
    那些中房子,中车子,中大款项的全是托。买五十张,能中一张一块钱的都是托了祖宗的福。
    如果遭遇他们的漏洞,摸到了大奖的彩票,他们便会找各种借口,不给你兑奖。
    在我和姐姐逛的过程中就遇到了这么一事,一人刮出了房子的图案去兑奖,结果就是说房子兑完了,他的彩票无效了。这人当然不肯,然后就在那里犟。
    买彩票的直接就出来几个人,按着那个兑奖的就是一顿揍。兑奖的可是本地人,怎么可能吃亏?而且这些卖彩票的可能也没有打听清楚,以为广西边境的这个角落的人是好欺负的。
    结果被打的那个本地人一声吼,我记得就是一句:他们是假的,骗钱的,还打人!
    然后场面就乱了,那个摊位的彩票就被掀了,几个卖彩票的被打了一顿。
    可是,这并不影响其他摊位的买卖。这些卖彩票的,似乎并不是一家,眼见这一摊被掀,其他的也没有人帮忙。
    但是,这事还是影响了一些人,像我爸妈,他们买了十张后就收手了。这十张,自然屁都没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