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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纨绔

      然只略略一顿,小姑娘便撇着嘴颇为嫌弃地一个侧身挣出对方正虚虚抓着她胳膊的大掌,擦身而过间,对方若有若无的脂粉甜香混着几分清甜的浓郁茶香霸道地侵入鼻间,男人身上华贵考究的青蓝色璃龙云纹长袍更显然与这方人去楼空的边陲小破城格格不入,头顶镂丝金冠,青玉的和田发簪不止千金,闲适的模样仿若对方此刻身处的并非什么泥泞积水的粗石地,而是厚厚铺就了一层绒毯的璀璨金宫。
    “不认识,可能是看见特别丑的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无声息间,饶使万般嫌弃对方与刻板印象里纨绔子弟身上同样玩世不恭的轻佻气息,绫杳抽回手后却还是忍不住再度斜眸撇了一眼面前之人确乎与某个失踪的拓跋弘其中一只眼睛颇为相似的琥珀色瞳孔,虽说这异色瞳孔的人少见却也并不罕见,许些修为达到一定境界道修许些都会随着灵力的进阶逐渐出现躯体的变化。
    抛开口头讥讽,实话说来,面前的男人的确很是英俊,乃至于玄桓似乎都在这等熠熠光耀且自信十足的贵气面前暗淡几分颜色,宽肩窄腰,身量也是一等一的优秀——
    然让她惊异的,大概只是对方似乎并不是个道修。
    就算藏灵术弄得再好,世间万物能量流转,却也很难不与天地之力产生某些细微的共鸣。
    这种感应至少对于修为相近或是修为远低于自己人来说的。
    自前几日因祸得福之后,绫杳修为近乎一夜之间攀升到了结婴初期,更为奇异的是似乎每到夜幕降临之时,她便开始能感受到自己与某种奇异的天地之气的共鸣,乃至于即使她现下不必修炼,那种过度充盈的天地之气也能逆流着涌入她的体内,即使在睡觉,她修为的攀升也可谓是一日千里。
    她亟需对自己身体的变化寻找到一个解释,但不是现在。
    她没有什么时间了,无论是当下人人自危的青崖镇,还是根据当日师兄绫通离开的时日推算的时间,就算路上转折的传送阵或许有可能因为检修耽误了一些时间,却绝不可能拖延到现在,再加之兑泽近几月便也意外地没有什么动静,成婚的传言却依旧继续…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件事,绫通也许会来,也许不会,但兑泽来抓她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今日卖废品一事,其实到底也是她对于当下玄桓态度的一个试探,无论两人当前的关系有多么微妙,她绝对要离开,并且带着玄桓一齐跑路。
    如若被抓回兑泽,她恐怕没有第二次机会糊弄众人,再成功跑出来一趟,更何况如今的玄桓身体状况如此,行动不便,没有了穆青,她到底也放心不下。
    绫杳如今的能力已然足够探究化神境的一些隐秘,除非面前的男人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神器或是修为早已超越了目前人族所认知之外——仙、乃至于神,现下无论怎么看,面前这个贵气慵懒、看上去也只有人族二十五六的男人便也只是一个看上去祖上不知道富了几代、整天招猫遛鸟的纨绔公子罢了,这类人里更甚者欺压平民百姓、草菅人命也并不少见…她自然对面前之人打心眼里没有什么好感。
    再者在这动辄便打打杀杀的灰色地带大摇大摆穿得这等华贵,根本便与拿个炼器录音大喇叭反复大功率播放‘我有钱,你们快来抢我’一样无脑白痴,看来对方不仅纨绔轻佻,就连脑子也不怎么好。
    斜眸看向男人身后仅此一人,看上去也手无缚鸡之力的驾车工具人小跟班,绫杳确乎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结论。
    然话音方落,她便似乎听见什么东西当啷破碎的声音——
    肉眼可见地,某个前一秒尚还维持着体面笑容的英俊面容此刻已然碎成了接也接不住的玻璃碴子。
    啊,原来是某个男人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尊心呀。
    男人腰间星蓝色的玉牌流苏随着尚还潮湿热流随风摇动,然而绫杳显然对探究一个脑子不好的陌生人的长相并没有什么好奇心,回过身来的眼角余光却看到远处某个龟速前进的废品小板车终是转过街道拐角消失的背影,娇小的身躯着急地三下并两步方想绕开面前突兀出现的碍事的自恋鬼,谁知还未等到下一步迈出去,旁侧某个高大的影子便直直朝着茶馆大敞的正门处行去。
    “喂喂喂!你干嘛!小店装修,今天不营业!”漂移斜步一个横栏,在对方屈尊降贵将要迈入残破门槛的一瞬,绫杳拧着眉急急张开双臂似一只护犊的老母鸡般挡在了门前。
    “吾找人。”
    “找谁?”小姑娘仰着头显然不信地嗤声道:“我是老板,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
    对方却抱手眯着眼,确乎在探究什么般饶有意味地垂眸再度认认真真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游移直至目光在擦过她瞪大威胁的杏眸时止歇,反笑道:“吾可不记得吾的店还有这样一位老板…”
    “这分明是玄…不对,桓容的店,怎么成你的店了!别胡说八…唔——”
    话音未落,绫杳便被一迭不知从哪掏出来的陈旧地契啪地一声砸在了脸上。
    “玄桓没跟你说吗?这间店,包括整条街都是吾的。”
    “不对,吾还要纠正一点。”好容易从一迭厚重地契中钻出的小姑娘忍不住搓了搓发红的鼻尖,回眸间,面前之人确乎依旧是那副初见时的慵懒,浅眯的浅珀色长眸中却缓缓浮出某种显然不同于纨绔贵族的刻入骨髓的精明与傲慢,方才花孔雀般的绚丽更转瞬变作了燃烧着寂灭之火的凤凰尾羽,美丽却肉眼可见的危险:“吾不是来找人,而是他特意请来的。”
    “你就是那个…”掩埋在尘埃中的记忆倏然翻涌,某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确乎呼之欲出。
    男人却头也不回地径直穿堂而过,飘荡的声音散在再度吹来的风里。
    “萧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