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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见媚儿

      谢飞听说敬轩是不老赑的高徒,顿时脸上挂满了惊喜之色。
    边忙忙的招呼人换新茶,边嘴里说:“哎呀,我和赑老人家还是二十几年前在长安城里见过一面,后来听说老人家闭关不出,专心授徒,想不到和他的高徒在此相遇。”
    敬轩微微一笑道:“自我记事以来,师父他老人家就很少出山,除了教我们武艺,就闭门修炼长生术。”
    谢飞略显感慨道:“说到长生,江湖上几乎没人知道他老人家的年龄,凡是见过的人,不论是那一年,都说是个半拉老头,这些年过去了,老人家他......”
    见谢飞面显狐疑,敬轩淡淡一笑说:“还那样,我娘说,打她年轻时见过到现在,一点都没变。”
    谢飞唏嘘称奇道:“也真是怪事,听说江湖人送他不老赑的名号那会,他就是个半拉老头子。”
    见敬轩面显好奇的瞅着自己,谢飞嘿嘿一笑道:“你可能还不清楚,你师父不老赑名号的来历吧?”
    敬轩微笑着轻摇了摇头,谢飞畅然一笑说:“那还是大隋开国元年的事情了,大隋军营为选拔壮丁抗击突厥人,在南门外的教场摆下一个石磙,告示说:谁能将石磙举起走十步,就奖励文银百两。
    半月过去了,只有两个年轻人勉强举起,但却走不了两步就摔下了石磙。后来见一身材微胖的半拉老头,笑嘻嘻的前去一试,不想被卫兵给拦在了场外。
    这下可惹恼了老头,一手拎起一个卫兵伸手就撂在一旁。拧身托起石磙围着教场走了半圈,又轻轻的放回原处。
    看他轻松自在的样子,倒像是举着个装草的麻袋似的,当时可把围场的官兵和看热闹的人惊得够呛。
    当值的官员赶忙上前搭话,问他姓名,他说没有,问他年龄,他说自己也不知,拿起赏银嘿嘿一笑,洒向人群,便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只知道他是天山派的传人,但不知姓名和年龄,于是,江湖人就送他名号不老赑。”
    见谢飞意犹未尽的收了话,敬轩一副欣然的样子嘟囔道:“我娘说师父名叫陈长风,也不知他的真实年龄。”
    谢飞呓笑般的轻摇了摇头,一副感叹佩服的样子道:“真是个奇人,有机会一定要上门拜访拜访。”
    敬轩微微一笑,转入正题道:“最近可有花无尽那厮的踪迹?”
    谢飞微微沉吟了片刻道:“我一直在踏摸那厮的行踪。白天很少露面,晚上作案也只在咸阳长安两地转悠,前几天有人在浐灞见过。”
    说着,勾头冲院里喊道:“强子!你来一下。”
    话音才落,就见一个虎背熊腰,臂爆肌肉的青年后生,瞪着圆而机灵的大眼,四方净脸挂着刚毅的样子,闪身进门道:“师父有何吩咐?”说着,又冲敬轩抱拳行礼。
    谢飞欣然指着敬轩介绍道:“这位少侠是天山不老赑的高徒,你把那天见到花无尽的情形说说。”
    话音才落,强子便惊喜的抱拳道:“原来是赑老前辈的高徒,失敬失敬。”
    敬轩赶忙还礼道:“兄台不必气,在下敦煌李敬轩。”
    重新见过礼,强子爱慕的瞅了眼年龄与自己相仿,身材和长相却比自己干练清爽的敬轩,声音洪亮道:“那日我去浐灞接师妹回家,在回来的路上,见有个身材细条,穿戴讲究的白面后生,立在树下总是拿眼盯着师妹看。
    本想撵过去教训那厮一顿,但不知怎地,刚挨近大树,那厮就转眼闪的无影无踪。我下马细看,树下有朵半开的玫瑰花,听师父说,那就是花无尽的标志。”
    见敬轩面显疑惑点头微笑,谢飞轻叹口气说:“那厮平日爱在头上插朵花,每次作案后就将花留在现场,狂傲得很。”说着,谢飞的脸上又显出忿忿之色。
    敬轩刚想说啥,只听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人还没露面,一声脆铃般悦耳的“爹”便先进了门。
    随声而来的,是位着衣华美,神采娇雅的妙龄少女,单就细柳眉下两只水葡萄般的丹凤眼,和那棱直舒缓的悬胆鼻就很黏人的眼。
    只见她樱唇轻启,娇态满溢,旁若无人的冲谢飞嚷嚷道:“爹呀,您也不管管虎子,看把我的衣服给弄得,烦人死了。”说着,撩起长裙,扭身给谢飞看。
    谢飞爱怜的瞅了一眼,见百花裙上有两道淡淡的抓痕,便面显无奈的样子说:“你就爱招惹它,不会离远点么,真是的。”说着,用手轻轻地弹了弹污痕。
    见敬轩面含微笑,不时地拿眼扫着自己,其实目光却在爱女身上粘稠了一下。谢飞忙冲敬轩讪讪一笑说:“这是小女媚儿,惯的不成个样子。”
    说着,又从媚儿正色道:“还不来快见过李大侠。”
    媚儿这才睁眼瞅了瞅敬轩,稚气中满溢着天真活泼的样子说:“啥李大侠,叫起来多生分,我就叫他哥哥。”说着,俏皮的冲敬轩道了个万福。
    不知是因为媚儿的长相秀美可人,还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毫不掩饰的清纯洒脱,深深吸引了敬轩,竟让他心里油然生起一种似曾相识的好感。
    见媚儿落落大方,而又调皮作势的朝自己行礼,敬轩忙起身道:“在下敦煌李敬轩,姑娘说得对,大侠叫起来就是显得生分。”
    媚儿听说,即刻拍手叫道:“太好了,以后我就叫你敬轩哥哥。”
    谢飞疼爱的瞅了媚儿一眼,故意板起脸道:“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但溢在脸上的颜色,却一览无余的暴露了谢飞此时压抑在内心的喜悦。
    见女儿身子乖巧的依在自己身侧,一双秀目却不时地瞟着敬轩,小嘴儿始终抿出一丝梦呓般的微笑,谢飞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媚儿五岁那年就死了娘,为了不让媚儿受委屈,谢飞一直没有正式续弦,媚儿是他一手带大的,视若掌上明珠。
    平时骄横跋扈不说,根本不给生人男子好脸,今儿闺女的一反常态,可着实让谢飞欣喜的有些担忧。他怕女儿兴冲冲的纵身跳下河,双脚却落在了冰上。
    见敬轩的脸上一直挂着暖暖的微笑,谢飞的心稍稍的安稳了些。于是,接着话茬说:“我让人仔细打听过,也有人在浐灞见过,估计那厮白天就在浐灞落脚。”
    敬轩微微一笑说:“那地方我去过,是个河岔密布水草茂盛,树木参天的好去处。听说当年的刘邦洗劫了咸阳后,就退军那里。”
    顿了一下,敬轩冲谢飞拱手道:“承蒙谢前辈指点,就此别过,我这便去浐灞探访探访。”
    谢飞听说,先是微微懵愣了一下,继而如梦方醒般的慌忙起身道:“少侠不必急着走,你我一见如故,容我略尽些地主之谊。赶明儿一早,强子陪少侠一起去。”
    话音才落,媚儿便像只欢快的小燕子似的飘在了敬轩的面前,双臂一展,面带娇气的嚷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