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角滑落，打湿了底下白色的枕头。
    他这辈子都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仿佛把那些年没有流过的眼泪在这个夜晚全部流光了。
    因为她，他无比眷恋这个世界，他拼劲全力想留在这个有她的世界里。
    他不知道自己后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七点，闹钟准时响起。
    因为手术时间定在八点半，所以凌少枫一听到闹钟铃声就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照在窗前那个白色的身影上。
    在一束又一束五彩的光亮中，穿着纯白羽毛婚纱的云洛菲缓缓转身看向他：“你醒了？”
    裙摆是长长的拖地款式，层层叠叠地顺着沙发的拐角处平铺在地上，裙摆上那一根根白色的羽毛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粉尘在阳光中飘动，让时间和记忆都跟着静止在着永恒的一刻。
    “菲菲……你……”凌少枫的眼眶一下子有点热，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穿着婚纱的她过于美好，美好到让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他还记得她说过，这件婚纱要一直留到他们结婚那天才穿的，这样才能带给他最大的惊喜。
    可是这一刻，她却穿上了。
    “凌少枫，记得……我在等你娶我。”她在朦胧的光影中，笑着对他说道，清澈透亮的大眼睛折shè着金色的阳光，就像是初升的希望。
    “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凌少枫撑在床垫上的手不自觉握紧，干涩的喉咙里吐出有些沙哑的话语。
    他很想跳下床走向她，身体却像是僵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胸腔里一阵阵惊涛骇浪，表面上却要装作风平浪静。
    此刻的她很美好，可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拥有这样的美好，他没有勇气走向那片美好。
    过去无数次，都是他主动地一次次走向她，而这一次……云洛菲提起裙摆，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第1883章 枫菲婚礼（19）
    她在病床边坐下，小手慢慢覆上了他撑在床垫上的手背，抬眸看向他：“凌少枫，当年……你都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这辈子也只会嫁给你……”
    “菲菲，你不用因此感到自责，更不要感到愧疚。因为……就算现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奋不顾身地救你……”凌少枫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如果当时你出事了，我们就不会有后来那么一段快乐的时光。”
    即使他今天真的死在手术台上，他也绝对不会后悔用生命换来了那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凌少枫，你愿意娶我吗？不管生老病死，贫穷还是富贵，一直陪在我身边吗？”云洛菲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尾音微微颤抖，眼里闪着泪光。
    “我愿意。”凌少枫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喉结微微上下滚动着，发出近乎痛苦的低喃，“我当然愿意……”
    “我也愿意。”云洛菲轻声说道，“今天，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婚礼。我等你，给我一场让所有人见证我们爱情童话的婚礼。”
    ……
    因为手术要求空腹，凌少枫没有吃早餐，只是简单地洗漱了一番，紧接着又有护士进来为他检测了一下心跳和血压，很快就到了八点十五分。
    云洛菲一直跟着到了手术室门口，凌少枫停下来，转身看向她：“菲菲，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了。”
    “恩。”云洛菲点点头，闻着空气中消du水的气息，心脏的位置一阵阵紧缩。
    在凌少枫进手术室之前，她塞给了他一个东西：“这个给你，一会……手术前，你可以拿出来听。”
    凌少枫摊开手心，只见一个蓝色的mp4静静地躺着。
    护士已经继续推着轮椅进去了，“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云洛菲看着那扇沉重的大门在自己面前闭合，阻断了她和凌少枫之间所有的联系，眼前的光线似乎也变得暗淡了许多。
    手术室里，凌少枫根据医生的示意躺在手术台上，手里还紧紧握着云洛菲给他的mp4。
    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