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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桌子上,把脸埋进掌心,以往挺直的腰板倏地佝偻了起来,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随着刚刚吐出去的那口气,散得一干二净。
    过去总被人敬仰的安总,此刻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这段始于利益的婚姻,最终在他后悔不迭的情绪中,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也后悔他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那颗真心。
    临了,莫子衿都不知道,他是喜欢她的。
    也正是因为他喜欢她,他才会答应离婚。
    安承心里十分清楚,莫子衿一直都是骄傲的。他无法抹掉他曾经做错过的事,并在她一句“糟践”后,还腆着一张脸凑到她面前,认错求复合。
    他喜欢她,所以舍不得给她添堵。只是现在明白这一切,已经为时过晚了。
    可就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没打算放弃莫子衿。也因为他喜欢她,所以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昔日夫妻决裂、一拍两散,从此各安天涯。
    等他伤怀了一段时间后,觉得莫子衿也应该放下了那件事,才打起精神,开始调查起过去的事,想要对症下药,以此修补这段已经破裂了的婚姻关系。然而,当过去的一切都浮出水面,呈现在他的面前,安承的心又一次跌进了深渊。
    过去的他,不仅做错了事,还错得相当离谱。他甚至不敢想象,莫子衿是否也知道了这件事。原本他对于复合,还算有些信心,但在得知了宋青这个最离谱的“错误”后,这点信心瞬间跌入了谷底,摔得渣都不剩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起意外之中,居然还夹杂了一场事故,一场足以毁掉他天地的事故。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安承想着安氏集团也需要一个继承人,尽管这个继承人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这个结果。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他自行定下的继承人,竟从未拿正眼瞧过这个身份,好似一只桀骜不驯的狼崽子,对于每一个人抛过来、能够一步登天的机会,都嗤之以鼻。
    安承也不恼,当年的他也是如此,可最后还不是被现实给折了腰。要是宋青在一开始,就欣然接受了这份恩赐,他反而还瞧不上他。
    在安承看来,他把自己当成一名猎人,而猎人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于是,他耐着性子,等着这只狼崽子被现实驯服,最终心甘情愿地做他们安家的继承人。
    可他等了许久,狼崽子都没有理会他。就在他耐心快要告罄时,狼崽子却突然走进了安家的大门,坐到他对面。
    狼崽子神色虽然冷淡,却还是端着晚辈对长辈应有的态度,让人挑不出错处。只是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与礼貌的措辞相反的是,他陈述了一个并不怎么礼貌的故事。
    看来事故到底是事故,无论是意外,还是人为,注定只会给当事人,带来无尽的灾难和后遗症。
    第十八章 < 绿光(H )(一根针儿)|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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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 绿光(H )(一根针儿)|脸红心跳
    宋青并不清楚他们这段过往的具体发展,只能根据现有的蛛丝马迹,大致拼凑了一下,再以对莫子衿最有利的方式,向安承陈述一遍。
    可这事尽管起于安承,但在他几十年来所形成的认知范围里,前妻联合他的私生子一起绿了他,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错上加错,更何况在这份错误里,还夹着一个莫羽——这个丝毫不亚于宋青的意外事故。
    听完宋青毫无起伏的讲述,安承笑了,他盯着对面这个陌生的儿子,眉眼之间全是嘲讽,“是阿衿叫你来的?”
    听到他这样称呼莫子衿,宋青呼吸一窒,抬眼看了男人一眼,又垂下去,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下意识紧握了一下,随后才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不是,是我自作主张来找的您。”
    “宋青,”安承松开交叉的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托着下巴,嘴角的弧度依旧,“我很好奇,在你们做了这样的事儿后,你现在还来找我,是怀着怎样的一个心情?”
    “安总,之所以会有这件事儿的存在,起因在您。”
    安承嘴角的笑意突然凝住,他眼睛微眯,以一种忍无可忍的态度,猛地拔高声调道:“所以这就是你们在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之后,还能腆着一张脸来求我的原因?!宋青,就算我没有教过你,但你一个名校毕业的大学生,不会连寡廉鲜耻都不会写吧。怎么,你的文凭是花钱买来的吗?”
    “安总,”宋青也怒了,之前还能维持住的云淡风轻,瞬间就被撕破了,“养不教,父之过,我想您不会没有听说过吧?您现在这么说我,跟打您自己的脸又有什么区别。根据您刚才的那番说辞,我被说是一个千古罪人都不为过,既然我都成了这副模样了,那您还好好地坐在这儿,又跟苟且偷生有什么区别?”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嘲讽道:“您说呢,安总?”
    宋青笑了笑,赶在安承开口前,接着说:“更何况,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曾经犯过错的男人,现在如此堂而皇之地去诋毁一个无辜的女人,您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说实话,今天见了您,我还真是庆幸,庆幸我不仅长得不像您,连为人处事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当初没有与您相认,我想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对的一件事。”
    安承怒极反笑,他揉了揉眉心,忽然反应过来莫子衿当初那句“没心思向你报复了”是什么意思了。
    就算宋青所言句句在理,可他的心脏还是像被扔进了油锅里,反复煎炸,炸得他疼痛难忍,只想给自己一刀,或者给面前的人一刀,了结这场仿佛噩梦一般的对话,从中脱身醒来。
    没过多久,安承就放下了手,望着对面的青年,用眼神描绘他的轮廓——宋青长得并不像他,可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却没有怀疑过那份亲子鉴定的真伪。
    宋青眉目清俊,高大帅气,和他的精致清隽完全不一样,若说他们父子俩唯一相似的地方,那大概就是都长得不像自己的父亲吧。
    他长得像母亲,而宋青则像他的爷爷,也就是他的父亲,这就是他在得知宋青不像他时,为什么从未怀疑过他不是他的孩子的原因。
    安承又笑了笑,没了之前嘲讽的意味,眉目刹那间舒朗开来,他又回到了以往清隽贵公子的模样,成熟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