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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淮不敢想,除去这花入楼,整个上京现在有多少土地高楼是属于他的;除去这楼中众人,那朝堂上下又有多少人早已被他暗暗收在麾下……
她只知,他是这大昭潜渊的蛟龙,有朝一日必定能破深潭、遇风云,化而为龙。
这样的他,苏小淮自然很喜欢。
只是,如果她能再快点儿长大,把这样的他给采个干干净净的,她就更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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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午后,苏小淮右手执黑,眉头紧蹙,对着眼前这一盘黑白交错的棋犯着难。燕行知一边取过茶盏,慢条斯理地轻品,一边望着她,嘴角噙着一丝抹不去的笑意。
苏小淮纠结许久后,终是撑不住了,摇头笑叹道:“奴家认负,爷棋艺精湛,深谋远虑,步步为营,奴家实在是比不赢。”
燕行知敛眸浅笑,搁下茶盏望她,只道:“也不知这出其不意的路数是谁教你的,本王倒是险些招架不住。”
她一边数着棋子,一边笑盈盈道:“奴家都是跟爷学的呀。”
“胡说。”他忍不住抬手轻敲她脑门儿,道,“本王可不记得教过你这些。”
苏小淮吐了吐舌头,冲他抛了个媚眼。燕行知见了,低低笑出声来,微哑的声音过耳,很是撩人心弦。
数完棋子,苏小淮扬脸与他笑,殷勤道:“爷,上回儿奴家输爷七子,这回儿是五子,不知可否算是技艺精进了些?”
见她那双灵动的眼眸潋滟含光,燕行知遂明白了她的心思,笑骂道:“你这丫头。”
苏小淮笑意吟吟,只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瞧。
他勾唇,将二人中间的棋盘推到一旁,轻拍了一下膝盖,与她道:“过来。”
她闻言一乐,忙不迭从榻上爬了过去,跨坐在他的膝头,抬手扶上他宽阔的肩膀。
八年来,一直被她这般没脸没皮地折腾着,燕行知早已是习惯了她这小性子,遂由得她闹腾,双手微抬,只是略略扶了一下她的腰。
苏小淮认真地细看他,越看越是欢喜。他年已廿四,昔日少年时那副阴柔之貌早已不复,岁月磨砺,却是教他显得愈发沉稳内敛,而不夺其俊朗丰神半分。
每每见他,她都止不住地在想,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给扒了……
“怎么了?”见她只是望着他,久久不下口,他遂出言相问。
目光触及他唇角勾人的笑意,她只觉心口微动,调笑道:“爷生得好看,奴家哪儿都想亲。”
燕行知挑眉,笑道:“你还有哪处没亲过?”
全身!
苏小淮在心里暗暗道,只不过这话说出来,难免太吓人了些,她遂“安分地”伸指点上他的薄唇,歪头道:“这儿奴家还没好好亲过。”
燕行知闻言目光微变,他抬手将她的手拉下来,温温地笑道:“此处不可,你还小。”
她垂眸,心知答案会是如此。
与他共处八年,他于感情一事向来是泾渭分明,冷静自持。她约摸知道,她许是他培养的一枚棋子,而他亦是在理智地使用着她,从未逾界。
她很清楚,自始至终,他对她的感情最多只是一种对小辈的怜爱,除此之外,她在他的眸底再也看不到别的情绪。
苏小淮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教他把她当作一个女子看待,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撕掉他脸上这一层波澜不惊的面具,看到他情动时的模样。
她无不可惜地耸了耸肩,探过去在他如玉的脸颊上啄了一下,笑道:“这里总可以了吧?”
燕行知笑,抬手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刮了一下,道:“调皮。”
二人正要在说些什么,便听外头有人敲门,道:“爷,是我。”
苏小淮一听,便知那人是先帝心腹,帝崩后含辛茹苦将燕行知带大的随侍柴钦。她连忙从燕行知的腿上滑下来,帮他理了理衣摆,这才站去了一旁。
懂得审时度势的棋子,才是讨喜的棋子。
“进来。”燕行知扬声道。
只见门一开,进来一个头发灰黑的中年男子。他朝燕行知作了揖,道:“爷,时候差不多了。”
燕行知一怔,感慨道:“与初九在一起,倒是容易忘了时候。”
苏小淮笑着眨了眨眼,没有多话。
“知道了。”他遂起身,行了两步,侧身与苏小淮道,“明日画舫有宴,你要到。”
说着他停了一下,似是还有话要说,却又有些不愿说的样子。
苏小淮心知明日确实有个宴会,不过却不知他要叮嘱些什么,于是认真地看他。
燕行知再望了她一眼,才道:“记着打扮。”
苏小淮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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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燕行知离开了雅间,苏小淮便收拾了一下,朝门外去。回屋路上,不想遇见了那个当年与她一齐入选的阿柳。
这阿柳与她同岁,生得是倾国倾城之色。花入楼的苞向来不施粉黛,可饶是如此,这阿柳仍是极美,而其韧性亦是不差——她是唯一一个与苏小淮一样,咬牙坚持了七年的女娃,余下三个早就不知被分到了何处去了。
想想也是,这非人的训练毕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承受得了的。苏小淮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人,真好……
不过嘛,苏小淮每每见她,便有种不知从何处来的郁气。同为燕行知培养的苞,这阿柳免不得也是要见他,受他指导的。